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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7章（第2页）

几个穿着中统制服的人，还有几个穿着军统制服的人，讪讪地站在病房里。

&ldo;我女儿这个样子不够么?&rdo;谢培东满脸的憔悴，&ldo;方行长前脚刚走，你们就上来逼迫?你们要我的女儿怎么样?&rdo;

军统和中统的相争由来已久，军统方面，马汉山得了明诚的好处，许多事情上确实他也和方步亭有点关联，让人守着，不让旁人打扰;然而中统站的人不吃这一套，好容易抓住了时机，便要来&ldo;录口供&rdo;。

&ldo;他们要我们怎么样还不清楚么?&rdo;方孟韦在门口冷声道，&ldo;没弄死我，就来逼死我的妹妹么?&rdo;

披头散发的木兰像个恶鬼一样，却在见到方孟韦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。

她凄厉地尖叫起来，床头的所有的东西都被甩去了地上，枕头被子，还有手上挂着的点滴，统统甩开了，针头从皮肉里翻出来，鲜血横流。

中统的人后退了一步，木兰这个表现，确实是个疯子，然而那日里，木兰是唯一的生还者，这么多人都折了进去，她却又疯了。

这样没有办法交代。

&ldo;方副局长见谅。&rdo;中统的一个小队长说道，&ldo;是我们吕站长的命令。北平行辕已经下令彻查您受伤的事情，中统和军统，自然责无旁贷。&rdo;

&ldo;怎么，还是我妹妹拿枪打我的不成?&rdo;方孟韦艰难地咳嗽了几声，&ldo;又或者是，把我抓回去问问?中统向来好本事，想要什么口供，就有什么口供。&rdo;

一时局面有些僵持。

或许是为难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没有什么意义，又或许是真的忌惮方孟韦，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，病房里终究只剩下了方孟韦。

&ldo;木兰，&rdo;方孟韦推着轮椅走近了她，&ldo;木兰，别怕，哥哥在这儿呢。&rdo;

木兰慢慢地，慢慢地，靠着墙蹲了下去，抱着一个枕头，压抑地哭了。

她从未这样哭过的。她从小就耍赖，撒泼打滚，不顺心就嚎啕，不高兴就大哭，从未像今日这样，抽噎的声音隔了一层棉花传出来，丝丝绕绕，肝肠寸断。

&ldo;木兰，&rdo;方孟韦伸手给她，&ldo;有哥哥在，什么都不用怕。&rdo;

恍惚间，她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暮夏初秋时节。年幼的她被方孟韦紧紧地抱在怀里，头顶上一片鲜血染红的天空，她却在兄长的怀抱里，毫发无伤。

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，尽管她知道她的母亲死了，死在她的眼前‐‐不，不是眼前，方孟韦挡住了她的眼睛，可是她知道。

她什么都知道。

方步亭处理完积压的公务回来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。

下午的时候谢培东到了分行里，说是方孟韦执意要带着木兰出院，方孟韦向来是家里最听话的一个，此次却怎么也说不动。

方步亭摆手，表示随孩子们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