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说开与否并无太大关系,你只需记得一点,莫要太过信赖依附他人”
“你说的这些……现下说的这些,”她勉强地拾起一些气力抬脸看他,“都是一直以来的心中所想么?”
他眉心终于跳了一跳,她似是心满意足地笑了,“呵,那你为何不早些说呢,让我无端地抱这些念想,今日戳穿后,是存心看我笑话的不成?”
面如死灰,心似浮萍,悠悠地沉不至底
她无意识地退至了门口,却未曾想身后脚下即是高高的门槛,摔下时远处的侍从已拦扶不及,亏得林嗣墨正吹着药碗进门,眼疾手快地丢了手里物事,一把揽住阿若
“怎的了?怎的还哭了?”哀戚绝望的神色将他吓得心里突突直跳,他一连声地问个不歇,“阿若快说话!”
怀里的她猛地推开他,踉跄倒地,细长若无骨的手捂了眼,“果真是我妄想了……”
“那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……”
依然忆得他自若仙斋将自己带回时,满面笑意地温言道,不论何时,我总会护着你
“你们皇家……你们皇家都是如此,换了一茬又一茬的人,却始终不记得旧人么?帝宠欢颜,却未想见冷处落寞的人,嗣言哥,你如今还未上那地步呢,若我抱了那样一颗心思,是不是会被更加拙劣的理由拒之开外?”
“你那时明明说过的,却现在,我才堪堪与你亲近,你便如此不愿了么?”
“那些在你眼里又算得上什么?是可笑的我自作多情了,还是卑劣的我根本配不上你这位堂堂大庆皇子?”
“阿若……”
林嗣墨欲走近将她扶起,却被她蓦然回头喝得止住脚步,“别过来!我就是即刻死在了这里也与你们无关!”
她眼中逐渐现出寒芒,再不复之前的温婉天真,“我便等着,等你还有何绝好的理由来讽刺我!”
初夏的柳絮杨花已是快尽命数,纷纷散散地从枝头飘落四浮开来,点缀于佳人肩头额上,似悲悯的母亲轻柔吸拭颊边粉泪,她以肘支地,咬牙站起,“让殿下见笑了,以后,”她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心思,朝屋里光线晦暗不明处的他望去,堪堪只掠过他的眉眼,又强牵回视线,“以后,必不会如此鲁莽”
她礼数周全地躬身作福,第一次以晚辈之礼,第二次以女子之礼,第三次,则以下官拜谢高职之礼
礼毕,情意尽
她似是觉得这样一气行完三种大礼委实滑稽有趣,竟是嗤的轻笑出声
再抬头,又是平日里的娇俏女子,美妍矜持,嬉笑怒骂,只是独独缺了神韵,眼眸中的华光再难展现
心,是死了的
连带着种种往日里再平常不过而于此时却是痴心妄想的忆念,一齐死了
呵,还真是莫名其妙
你让我留下,我便留下
你让我相信你会护着我一生,我便信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