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……那么……」
「所以,这里就会扯上政治和金钱而变得丑陋不堪。都市计划的决定权握在首长手上。换句话说,在市长和知事的一念之间就能决定或变更调整区域,因此里面就会牵扯到土地所有人的意图、政治上的盘算和金钱的卷入等等。简单说,妳只要想成调整区域的所有人是知事的话,就知道他会怎么做了。」
玄太郎尽可能解释得简明易懂好让美智子理解,让她能够轻易想象出这当中的法律漏洞以及人心的贪婪。
「七宝町那些地啊,我是因为看好它会涨价而买下的,但其实在那之前我也是鬼迷心窍。前两届的知事因为个人因素把那里指定为调整区域。当时那块地的主人可以说就是知事的宿敌。哎呀,就有点跟他作对的意思啦,那家伙是做不动产的,结果自己的土地突然不能买卖了,
他当然受不了,没多久就把店关了。从那以后,那块地就任它们荒废着……而这个人有个坏朋友叫做香月。」
说到这里,玄太郎嘴角上扬。
「我一方面在那地区的周边招来商业设施和娱乐设施,另一方面就拿大把钞票塞住知事的嘴,好让我规避调整区域的限制。时机来得正巧,交通设施开始建设起来,土地也改良了。因为那里原本就是夹在两个市中间的市郊住宅区候补地,我让春见去盖房子出售的二个区块和我那六笔物件都能卖掉的话,就会形成一个颇具规模的住宅区。这么一来,就会以那里为中心形成一个新的市街,年轻人就会回来了。」
和平时不同,描绘未来愿景的玄太郎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。
「你不理会知事,想要自己创造市街和王国是吗?」
「哼。官员订的计划和法律都是狗吃屎。便宜买下的土地经过化妆给予附加价值后就能高价卖出,因此买家也能获得好处的话,不是再好不过吗?谷口也说过,这就是开发商的醍醐味啊。」
一路听下来,美智子觉得玄太郎真是能言善道之外•也在脑中想象被这男人蔑视的那些人的一肚子怨气。
说鲁莽躁进,听起来不痛不痒,但真正被踩过去的人一定无法忍受。那些被大把金钱打败、被权利压扁、被夺走声音的人,他们的怨嗟又是如何凄惨呢。如果有人想让这个坐在轮椅上高声欢笑的老人吃点苦头而来阴的,甚至出现一两个不惜杀人的疯子,也没什么不可思议吧。
一到现场,愁眉苦脸的舂见早就在那等候两人了。
「香月社长,为什么您又开始扮起侦探来了?」
「啰嗦。警察那么废,我只好自己下海了。」
「但是,所谓『术业有专攻』……」
「这种命案就是俗称的密室杀人事件,重要的是它是纠缠着不动产的谜。不动产的谜就由不动产商来解,这有什么不对。」
新居的玄关还拉着封锁线,但玄太郎用鼻孔哼一声便从底下钻进去了。
果然如副岛所言,建筑物的外观显然已呈竣工状态,但进去里面一看,就知道完全还不能住人。既没有壁纸,配线也外露着。已经完成的只有象牙色的地板而已。偌大的餐厅兼厨房里,捆包起来的资材堆积如山,墙壁上阽着包含指示如何配线的平面图。几乎令人忘记就在几天前那么杀风景地出现一具倒下的尸体。
「据说尸体是倒在餐厅的正中央。差不多就这个位置吧。」
春见略显嫌恶地指着地板。但玄太郎却往天花板看。有照明用的配线从中间垂下来,西侧的边缘有个被隔成四方形的洞,应该是进入阁楼仓库的入口吧。虽然有这些重点,但由于无照明器具,天花板仍显得空荡荡。
接着,玄太郎把轮椅推近窗边,目光落在锁上。这部分也如副岛所言,有上下两道锁,要从外侧动手脚几乎不可能。
「警方好像怀疑墙壁上有机关。但,不可能啊,传统的工法根本不必说,预制件工法的话,
每一个房间从外墙安装到配线,都是在工厂做好的。」
「我还是比较喜欢传统的工法,当场做预制件的组装,简直跟组合玩具没两样不是吗?」
「没那么乱来啦……不过,预制件工法的确有缺点,其中之一就是设计会受限。但不愧是乌森啊,他能够将预制件的组合做成特殊造型而完成独创性的外观。他说这是积木花招的应用,但那样子的创意我们实在做不来。这么杰出的男人遇害真令人难过。」
「说的就是啊,但杀一个没用的笨蛋,也就白费工夫了。」
「又说那种讨人厌的话……」
充耳不闻的玄太郎移向浴室。通常,为了顾及外面的空气,浴室的门会做得比较狭窄,但这间房子的浴室门有二个大人宽的轮椅也能轻松移进。
「是打算做为老来的住所吧,设计时,好像也把自己将来会用到轮椅这件事考虑进去了。」
果然,从更衣室到浴室有无障碍设施,轮椅可以直接移到浴缸。
「警察也怀疑浴室的窗户,但那里也是纱窗外有两层窗,而且从里面装有百叶窗,所以完全不可能后来再动什么手脚。」
最后,一行人回到玄关。
「玄关和后门也是他们最在意的地方。换句话说,他们怀疑难道不能行凶后再从外面装上门的蝶番吗?但这也是没道理的。您看,玄关的,后门的也是,蝶番都是藏在房子里面,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装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