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原本心思单纯,对人热情的南溪,变成了孟思雨他们现在看到的冷冰冰的,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。
本来,他见孟思雨是因受伤毁容,才来做整容的,南溪原本就善良的心就动了恻隐之心,然后,又听见孟思雨说出那番淡然的话,才决定救治孟思雨的脸的。
只是,他心里因方铭的伤害而产生的芥蒂和隔阂还没有放下,他愿意帮助孟思雨,但是,谁知道这些年轻人会不会像方铭一样,在需要他的时候,对他热情有加,在利用完他后,就一脚把他踢开呢?
他不敢再对人轻易地投入感情了。
自从叽叽喳喳的夜含香和稳重又阳光的温博阳走了之后,几天下来,南溪有些奇怪地发现,这孟思雨是对自己照顾有加,但是从来不提整容的事。
而夜墨寒更是极少主动和自己说话,他每天就是上山找蜈蚣,回来看医书,根本没有因为有求于自己而阿谀奉承自己的意思。
这对年轻人倒是有意思,这个世界上,求人办事哪个不说几句好话的,但是,这两个年轻人倒好,一点也不提,尤其是孟思雨,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。而夜墨寒更是不卑不亢,虽然交流极少,但是南溪却对他的感觉渐渐好起来了。
这天,夜墨寒在捧着医书看,看到的一种草药,怎么也没有办法在药柜里确定是哪一种,因为有两种草药长得太相似了。
夜墨寒一手捧着医书,一手拿着两种草药,对比照着,皱着眉头,踟躇不决。
“一个锯齿是密一点,一个叶边锯齿疏一点,短一点,你仔细看看。”南溪在一旁,假装他什么也没看见,冷冷地说,眼睛却不朝夜墨寒这边看。
夜墨寒经南溪一提示,果真是如此,一下子就把两种草药分清楚了,他大喜地说:“果真如此!”把手上两片草药放回各自的抽屉中去,又坐在窗前的小木桌上,对着医书,做起了笔记。那专注的神色,也是没有谁了,看起来真是一个医痴。
南溪忽然心里有所触动,他毕生想要找个传承人,终究没有找到,而且还受了满心的伤害,从此他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。
可是,如今,在这竹屋的窗台下,一个年轻人如此认真地钻研着医书,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,对中医学的掌握和理解是突飞猛进,他的天赋是极高的,而在这山上的时光里,他似乎也是心无旁笃,完全被中医迷住了似的。
这小木桌是夜墨寒自己砍了一棵树做的,在窗台下,对着他每日上山找蜈蚣时带来的花儿,因为夜墨寒和孟思雨的到来,这寂静空幽的山居生活,显出了一抹鲜亮的颜色。
南溪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夜墨寒做笔记的身影,转身走了。他产生出一个想法,想要把自己的知识全部传承给夜墨寒。只是心伤未愈,他终究是下不了决心的,只好转身而去。
以南溪的识人眼光来看,他看出夜墨寒应该出生于名门,受过良好的教养。只是,他不知道,夜墨寒是全国最大集团公司夜氏的总裁,他的资产多得如同海沙,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靠医学发财,只是在这山居的生活中,他发现了医学之美。
“我今天和你一起上山找蜈蚣吧。”孟思雨背起一个小竹筐。这竹筐是孟思雨自己编的,带上山去,可以放些野果和野花,还有一些草药。
“可以注意土地上有没有小洞,别一股脑子地瞎找!”南溪在里面冷冷地说。他本以为夜墨寒一早就能把蜈蚣找到,没想到,他还是高估了这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年轻人对野外生物的认知能力了。
经过了好几天,夜墨寒都没有找到蜈蚣。今天,他忍不住指点这对傻乎乎的,享受着山居岁月的年轻人。
“嗯嗯,好的,谢谢先生!”孟思雨转过头,甜甜地笑着。这笑容,让无儿无女的南溪心生暖意。
山上的风很凉爽,夜墨寒和孟思雨一路携手往山上爬,他们甚至没有多少的心思放在找蜈蚣的事上,有些山洼攀登艰难,夜墨寒就拉着孟思雨的手往上爬。
夜墨寒经过这些天每天上山找蜈蚣后,对这山上的路是已经很熟悉了,而且爬的也越来越轻松。
山顶的风吹乱两人的头发,孟思雨和夜墨寒静静彼此依偎着,什么话也没有说。大朵大朵的山花包围着他们,在他们的身边随着山风的吹动摇曳着。
“真想日子就这样一直继续。”孟思雨喃喃地说。
夜墨寒抚摸着她被山风吹得随处飞舞的头发,亲亲她的发丝,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时光仿佛凝滞了一般,直到太阳渐渐落山,他们感到凉意了,两人才站起来,准备下山,这才想起,蜈蚣还没有找到。
两人打着手电,一路地下山,顺便寻找,有了南溪的指点,夜墨寒很快就在一个草丛中松软的土地上的一个小洞口,找到了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。
他高兴又小心地抓起来,孟思雨紧张地皱着眉头喊道:“小心!”她看到这蜈蚣的样子全身起了鸡皮疙瘩。
“这些天,总算找到啦,思雨,你的脸很快就可以治好了!”夜墨寒高兴地说。
“我倒希望,在这山上多住些日子,这样,你就完全属于我啦。”孟思雨半开玩笑地说。
夜墨寒想起自己从前忙于公司的事务,忙于拓展公司的规模,确实常常的忽略了孟思雨,不然孟思雨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。
“思雨,你放心,等你的脸治好了,以后我都天天陪着你。”夜墨寒带着愧疚和贴心说。
孟思雨幸福地笑了。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,什么事都默默忍受着,不会主动提出要求,因此,当夜墨寒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,她很高兴。
“抓到蜈蚣啦。”夜墨寒下了山一进门就高兴地嚷嚷着,一改他平日里不苟言笑,不动声色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