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天色晚了。花解语便再次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中,将伺候着的丫鬟都给支了出去,开始收拾一些金银细软,放在包袱里头。
她准备回京了。
伸手搭在腕子上,花解语到底是青禾的亲妹妹,也略通些医术,自然能诊出滑脉。
若是在普通人家,女子怀了身孕自然是天大的喜色,但在易灵均身边却不同,易灵均身为苏州刺史,还没有娶正妻,若是身边的妾氏怀有身孕并且产下庶长子的话,日后婚事肯定艰难了。
所以一般大户人家处理这种事情的方法,无非落胎而已,花解语不想眼睁睁的流掉孩子,便只能离开。
做下了这个决定之后,她心里头非但没有半点难过,反而无比的轻松。
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,花解语赶忙将包袱藏进了锦被中,皱着眉头转身,道:
“不是说不用伺候……大人?”
看到易灵均,花解语面上没有半分笑意,道:
“天色已经不早了,妾身要歇息。大人有事便直说吧。”
易灵均也不是个傻子,又怎会察觉不出女人疏离的态度,他心里头无端有些别扭,几步走上前,拉住花解语的手腕,道:
“这里是易家,你难道还要赶我走不成?”
花解语眉头皱的更紧了,她与易灵均挨得极近,两人之间不过只有一拳的距离罢了,鼻间涌入男人身上清淡的檀香味儿。
以前花解语最喜欢闻这股味道,她很清楚易灵均不是刻意在衣裳上熏香,而是他书房之中的香炉内就放着檀香。日日在书房中处理公事,久而久之,身上也自然沾染了这股味道。
“妾身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说完,女人紧紧抿着唇,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易灵均气的更狠了,白玉似的脸颊此刻涨的通红,狠狠的甩开花解语的手腕,几步离开了房中。
看着男人的背影,花解语深深吸了一口气,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小腹上,将包袱从锦被里拿出来,继续收拾东西。
她却没有料到,原本已经离开的男人,竟然去而复返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易灵均的声音平日听着十分清冽,仿佛碎玉一般,但今日传入花解语耳中,却多了几分阴寒。
此时此刻,花解语手里头还拿着包袱,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辩解的。
她抬眼看着易灵均,发现这男人紧紧抿着唇,两手握拳,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。
即便如此,易灵均的容貌依旧好似玉雕一般,清冷俊逸不似凡人,好像谪仙,也怪不得如今的皇后娘娘当年会对这样的男人升起几分心思。
“你是我的妾氏,若是私自出逃的话,就成了逃妾,依照律法,是要打五十大板的。”
花解语对大业朝的律文一窍不通,她直接将包袱摔在床上,开口道:
“既然如此,就劳烦大人帮妾身一把,将妾身逐出府去,妾身也有容身之处。”
“容身之处,你是说寻芳馆?”
易灵均嗤笑一声,更加逼近了花解语,微微低着头,贴在她耳畔,道:
“你就这么不知廉耻,明明都从妓院里走出来了,现在竟然还要回到那种地方。”
“那有如何?”
花解语本身武功高的很,自然也不会被易灵均给制住,此刻她猛地甩开手,看也不看这男人半眼,提着包袱就往门外走。
“你要是走出这个门,以后就别回来了!”
花解语头也没回,看都不看易灵均半眼,就直接离开了。
看着女人的背影,易灵均气的浑身发抖,再也不复那副端方模样,直接将房中的瓷器摆件尽数扫落在地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花解语很快就回到京城,她虽貌美,但却是死士出身,武艺高超又会一些医术,一路上虽然遇上了不少麻烦,但对于花解语而言都是小事,只要动动手指就解决了。
回京后,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,花解语并没有去到寻芳馆中,而是去到了青府。
再去寻芳馆之前,花解语名为青语,只不过这名字许多年没用了,突然提起,倒是觉得有些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