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皇上找微臣所为何事?”沈惊寒大大方方坐下,连一点假意推脱都无,看得旁边的陈太傅频频皱眉。
邵子庭并不在意,温和地笑道:“如今还在国丧,京城戒严,所以城门的守卫才不让你进城,你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大概是邵子庭的态度过于平和,沈惊寒有些不适。
邵子庭不是建丰帝,沈惊寒自然也不能像对待建丰帝那样对待邵子庭,他还未开口说话,一旁的陈太傅倒是冷哼了一声。
沈惊寒听到了也不恼,只道:“回京心切,臣伤了两个守卫,是臣的不是。”
陈太傅在朝当官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听到瑞王赔不是,当下就有点惊讶。
“这次叫你来,是想将先帝的遗诏先告知与你。”邵子庭也坐了下来,娃娃脸上笑吟吟的。
不知道邵子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沈惊寒默了片刻,道:“皇上请说。”
邵子庭把遗诏里关于沈惊寒的那部分说了,见沈惊寒面上并无波动,他又道:“也不知江北那边气候如何,瑞王能否习惯。”
这话听着像试探,沈惊寒在心底冷笑了一下,“多谢皇上关心,臣曾去过江北,倒也能习惯。”
邵子庭又是一笑,又和沈惊寒闲扯了几句别的,才把人放走。
他似乎挺喜欢和沈惊寒聊天。
说来奇怪,自邵子庭出现以来,他好像一直就对沈惊寒很有兴趣,每次见面都要和他多说几句,但以前他的身份只是九皇子,沈惊寒一向是态度冷漠地打发他,现下他将要继承大位,竟也不怪罪他以前的种种,还一如既往地想和他多说话。
从御书房出来后,沈惊寒的表情就瞬间浮起厌恶,他沉默地往灵堂的方向走去。
哀乐声和诵经声随着秋风远远而来,卷起路边还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,平添几分秋日的潇潇。
沈惊寒想起,上次走过这条路还是太子葬礼的时候,只是那时陪在他身边的是阮棠梨,而现在却只剩他孤身一人了。
他迟钝的心终于透露出一丝尖锐的疼痛,沈惊寒茫然地停住脚步,低头看自己的心脏部位。
看起来完好无损,但疼痛却是结结实实地存在,并且有越来越疼的趋势。
接着,静寂的路上,沈惊寒听到一点难以察觉的呻|吟。
他循声望去,却连一个宫女正扶着墙,唇色发白,满头冷汗。
也许是两人的疼痛同步得过于巧合,沈惊寒鬼使神差地往她那边走近了些,抱着一点诡异又不着根据的想法。
却见那宫女生得极为普通,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类,沈惊寒一眼看上去找不到任何记忆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