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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（第1页）

“有系昆之山者，有共工之台，射者不敢北向。有人衣青衣，名曰黄帝女魃。蚩尤作兵伐黄帝，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。应龙畜水。蚩尤请风伯雨师，纵大风雨。黄帝乃下天女曰魃，雨止，遂杀蚩尤。魃不得复上，所居不雨。叔均言之帝，后置之赤水之北。叔均乃为田祖。魃时亡之，所欲逐之者，令曰：“神北行！”先除水道，决通沟渎。

荒北寺坐落在荒山环绕之中，百年古刹，佛性深长，静谥深幽，有一句是说：山不在高，有仙则灵，寺不在远，只在乎佛心。

寺中僧人见他们几个人年纪还小，又是一身的风尘，吃了不少苦头，脸上带着疲惫，心中怜惜，迟疑了一下，说：“各位施主，小寺中近日人员往来的频繁，寺中空着房舍也不多了，你看，你们——”

“噢，没关系，能匀出一间来住就行，我们本就是兄妹，几个人挤一间也可以。”顾言察本想说什么，倾城一把拉住他，笑着跟僧人道了谢，收敛的眼睫间一道精光闪过。

僧人引着他们去了后院一处清净的客舍，很快的又送来了素斋，老和尚慈眉善目地说：“施主，你们一路行来辛苦，热水房中还有热水，吃过粥后，几位施主洗一洗也能解累，今晚早点休息吧。”

“师父，我还想借问一句。”顾倾城叫住他，笑着说。

“施主，请说。”和尚双手合什，行了一礼。

“请问师父，我们来的路上，看这寺庙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，香火鼎盛，看这衣着都是非富即贵，记得前年来此进香时，还没有这般盛况，这是什么原故？”

“是啊，”老和尚点了点头，脸上也颇有几份无奈，说：“近日，不知从哪里传闻，大荒山南北两阴山上，出现了山海经中所写的天材地宝，寺里的这些就是为此而来的。”

“呵呵，原来如此，我们这么俗客来往，打绕了寺中的清修了。”顾倾城一幅认同的样子，跟着老和尚攀谈起来。

顾言察正收拾着行李，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收敛了眉眼。

“这倒是无事，只是姑娘你们一行人，也是来寻那天材地宝的吗？”老和尚问。

“怎么会呢，我们几个只是为刚去世的叔父叔母来还愿，为死者超渡，愿他们早登极乐。”顾倾城眼都不眨，一脸感伤的说。

菘蓝拉着顾言过、顾小妹低着头，两个孩子身上还穿着孝服，老和尚看了心里又是一软。

“难为几位施主一片孝心了。”老和尚点了点头，脸上颇有赞许。

“多谢师父。”几个人行了一礼，目送着老和尚出了房舍门。

关上门的瞬间，几个人同时摊倒在地上，手脚都不想动，眼珠子都直往下合。

顾倾城走完了这段山路，身上直发软，坐到桌子旁闻着青粥的香味，精神一振，肚子都饿的叫个不停，招招手，笑着说：“快来吃饭吧，有了力气，才能作事。我这辈子呀，最喜欢的就是有饭吃，有粥喝，人生活着就是一个字——食。老祖宗说，食色性也，在色心与品性之上，先是食，吃饱了才能活着笑行世间路。”

菘蓝额全湿发全贴在脸上，她是个极为注重仪表的人，先是拿了块湿巾擦干净手脚，又把顾言过和顾小妹拉过去，一个一个让他们净了手和脸，这才坐在桌边，瞪了顾倾城一眼：“你也不作个好榜样，吃饭前要先净手净脸，这是礼仪。”

“什么礼仪呀，真要饿极了肚子，谁还管什么净不净的，我就不做口是心非之事。人为了活着，为那一口吃食，哪里还管什么净不净的。女人可以脏了身进青楼，男人可以净了身作太监，呵呵，这才叫一个净与脏呢。”顾倾城爬在饭桌上，单肘撑着累软了身子，横了一目过来，眼波流轩，明明做得就不是高雅的姿态，偏偏让人觉着她这一刻优雅高贵，却又风流多情。

听了她的话，顾言过和顾小妹都是一笑，争过粥碗，端在手中，狼吐虎咽起来。

“行了！四姐姐，别教坏了小孩子，唉，你们吃慢点！食粥不出声，姿态要，一勺一勺的吃呀，唉，这餐桌礼仪——”菘蓝细心的顾倾着顾小妹，给她卷起衣袖，又招呼顾言过，忙个不停，自己都顾不上吃了。

反倒是顾倾城自顾自的，端着个碗，吃得津津有味，眉开眼笑，含笑说：“菘蓝，你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呢，谁娶了你可是有福了。”

菘蓝脸蛋一红，随后微微又是一滞，轻言说：“说什么呢！我一辈子可不打算嫁人了，就跟着你了，等以后，你和四爷生上一窝小崽子，认了我作干娘，我帮着你带娃。”

孩子吗？顾倾城浅浅一笑，敛下的眼眸底闪过一道光，她可是喝过绝子汤的，子嗣一脉嘛，天会不会从人愿呢……

“哟，你还想做大清后宫里第二个苏麻喇姑？”顾倾城转了个话题，笑着说，看了她一眼。

她知道菘蓝的心结，菘蓝是吴三桂的孙子，又是建宁公主的外孙，夹在大清与大明的中间，汉人管吴三桂叫“汉奸”，大清认说是“吴逆”，菘蓝走出那道紫禁城的宫墙，在民间也一样视为“清廷余孽”，女子讨婚论嫁，谁不问问家世如何，菘蓝又是个自尊自重的，绝愿意改名换姓，唉，这层身份真是两难了。

照顾倾城的想法，都出了紫禁城了，天这么高，地这么广，上哪里不一样呀，怎么开心怎么自在，怎么活着呗。何必作茧作缚呢？

可菘蓝不是这样想，这就是个人想法不同，自小所处环境所受教育不同吧。

菘蓝当初与高子仲那一段，她虽说是高开了，也放下了，可到底还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子，心里自是受了伤结了疤。

顾倾城摇了摇头，要不说这闺阁女子锁在深闺里，就是给自己划了个四方圈子，走到哪里都束缚着，还真不如这青楼女子活得率性呢。

“那有什么不好的！你若是孝庄文太后，我就做那苏麻喇姑，跟着你一辈子。”菘蓝敛眉一笑，明艳照人。

顾倾城拍了她一手，斜了一眼过去，用着鼻声说：

“得了吧，就你这爱干净的样子，我看你是别想作苏麻喇姑。人家苏麻姑姑，那可是一年只洗一次澡，连洗澡水都喝得一滴剩呢。你要真下了决心不嫁了，我今晚就先把洗脚水给你，你能喝得下去，我就信了！喝不下去，就嫁在我们家里这二个男人里挑一个，二狗子，小柱子，他们二个的主，我来作，娶了你作媳妇，咱们还是一辈子不分开。”

“四姐姐——”顾言过也是十四岁的小年了，脸红得跟虾子一样，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，连着耳根子都红了。

顾言查正在收拾礼李，听了她这话，也是白了她一眼。

他自小习武，这一路走来他负责拿着行李，五个人的行李，虽说是简单的，可也不少，这一刻收拾整理完行李，他也是累得不轻，走过来坐到桌边，又是白了顾倾城一眼：“你还讲净呢。先把你这脏口中改成净口吧。真是什么话都敢胡说！亡者己矣，死者为大，你还真不忌讳。”

“那怎么了？”顾倾城挑着眉梢，哼了一声，横了他一眼说：“我也没有说谎呀，即然来到这百年百刹，小柱子和小妹为父母服孝，念几遍往生咒，也身为子女的孝道。”

“顾倾城，你真是为了他们，才千里迢迢来到这大荒山上？”顾言察压根就不信她那信口胡言，沉下脸来看着她。

与顾倾城相处的这么多日子，这个女子把谁放在心里过？除了那个她口中的老东西，还能让她念上几句，别的人在她眼中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