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,这不是很顺吗?老八门下的人作出这一场秀来,不就是壮声势嘛,目标不就是那把椅子,万岁爷可不是好当的,这千年的王八,万年的鳖,那可就不是大王八吗?”
“哼!”胤禛给她气得一哼。
“那么三月老爷子办六旬万寿节,邀了数千百七旬以上长者共贺,你倒是好,上个折子说,这就不叫万寿宴,就该叫千叟宴!”胤禛瞪着她,气得握紧了拳,当着皇帝叫老叟的也就她这千古一人了吧。
“那几千的老头子,全是七旬以上的年纪,不叫老叟叫什么?老爷子不也是喜欢这个名字,改名叫千叟宴了吗?千古一帝,果真就是心胸宽广呢,四爷,你太小家子气了吧。”顾倾城又是眨了眨眼。
“那七月呢!老爷子诏修《律吕》诸书,于畅春园蒙养斋立馆,求海内畅晓乐律者。你倒是好,扬扬洒洒,上了一封折子,上面写着‘十八新娘八十郎,苍苍白发对红妆。鸳鸯被里成双夜,一树梨花压海棠’这一类的淫词艳曲,就连,就连,******这等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淫调也写上了!”
“冤枉呀,四爷,那皇上要修《律吕》,斋立馆要各地方上报风情风俗,我自然是尽力心力了。何况,那些也是民风。再者说了,我不是还添了,一首桃花源吗?”顾倾城含笑着拿起一块糕点,无视着他的脸色,津津有味。
“你还敢说!”胤禛狠瞪她一眼,“你别的不写,单写了‘初及窄,才通入,复兴数十步,豁然开朗’这还不是淫词!”
顾倾城把口中的薄荷糕咬了一口,笑眯着眼说:“四爷,你真是小心眼儿呀,皇上千古一帝,心胸能容千古事。当年的宋徽宗不也是写过一首词儿嘛,”
顾倾城勾着媚眼,瞟了他一眼,正看着胤禛口说的干了,端起一杯茶正饮着,她眨了眨眼,有模有样的念:
“浅酒人前共,软玉灯边拥,回眸入抱总含情。痛痛痛,轻把郎推,渐闻声颤,微惊红涌。试与更番纵,全没些儿缝,这回风味忒颠犯。动动动,臂儿相兜,唇儿相凑,舌儿相弄。这可是宋徽宗亲书呢——”
“噗——”胤禛一口茶全喷出来,脸憋得通红,连着的大咳。
李卫脸上带着焦虑,上前一步拍着他的后背,一边给他顺着气,一边偷眼看着顾倾城,这女人的功力是越来越深了,才几句就把四爷给气成了这样。
四爷这些年,喜怒不行于色,越是沉稳,连他都拿不准四爷的心思,可就是这女人,总是能把四爷沉埋的心思再挑到脸面上来。
这就是俗话说的,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呀……
“行了!你这十年作的事,爷能说上三天三夜!别费话了,你跟爷回京!”胤禛一句话说完,接过手帕子擦了擦,也没停留直接说。
“为何我要跟你回京?”顾倾城轻笑,手背抹了擦嘴,挑着眉儿,背靠着椅子,没个正形的看着他。
“就凭你是爷的女人!你真以为爷还能放任你在这里逍遥自在!”胤禛沉着声,冷哼一声,看了李卫一眼。
李卫动作迅速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,把那杯闯了祸的茶水倒了,开了酒封,抬起酒坛,给他倒了一杯酒。
顾倾城叹了口气,汹涌的潮水一浪浪的涌过来,细细的水气直往脸上扑,湿湿潮潮,顾倾城眯着眼,细细地望着他这张有些看不清楚的容颜,清晰可见的就是他的眼睛,又黑又亮,深刻难懂,一眼就能吸引住她的心神。
老东西背还是直的,身材更显精壮了,岁月不饶人,他也见老了,眼角都有了细细的银丝,目光却更显的坚定。
顾倾城抬起手,情不自禁伸手抚了上去,想要勾勒出他的面容,啪了一声,他拍飞她的手,侧头闪避开,睨了她一眼。
顾倾城吐了一口气,妩媚一笑,没有强求,她再接再励,又伸手牵出了他温热的大手,握在自己掌心里,就着他的手,把酒杯中的红酒轻抿了一口,挑着眉,看着他:
“十年的状元红,你真会享受呀——”胤禛抬起头,黑亮的眼睛看着直冲到脚底边的钱塘大潮,完全无视于顾倾城:“十年前,爷亲手埋下的这一坛酒,一直想不起来,为什么就会不舍得喝,直到现在,爷想喝了,赶了千里的路,找你作陪,怎么你委屈了?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