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倾城噗哧笑出了声,真是个别扭的老男人!
她的目光落在他额头的碎发上,算了,先认错再说,她果断地开口说:“我错了——”
“你还知道错吗?”胤禛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,没有先前的情绪,更见冷酷,“说说看,你哪里错了。”
顾倾城瞠目结舌,她哪里知道自己哪错了?
胤禛再不开口,只是望着黑谥的苍穹,眼中深不可测。
动物都有求生的直觉,可以预测到危险,顾倾城此刻也是直觉到,她要是哄不好他,他真的会直接丢下她不管不顾。
顾倾城抱着他,摇了摇,拿出撒娇薄嗔的语气,“男人都是薄情汉,得到手的女人就不珍惜了。”
胤禛终于低下了头,眼眸又黑又深,看不出他的心思。“那是我的错了?”
顾倾城心口一跳,他的眼睛太亮,令她心口一跳,无可言语的刺痛着,她叹了口气,抱紧了他,贴在他的胸口,握紧了他的手低声说:
“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你见面时的情形,那个时候我就跟晕了头中了邪一样,对你来说,我只是春风一度的女人,对我来说,你却是我拼出命心甘情愿接受的第一个男人。你不是女人,你不懂,男人不会记住他生命中每一个女人,女人却会对她第一个男人刻骨铭心,至死不忘。”
“呵呵,这世上有一半是女人,再有几千万人是处女,顾倾城,你要我相信你这样的女人,也会有处女情结吗?要骗我前,你先骗过你自己吧。”
顾倾城吐了口气,眼睛眨了眨,是,她的谎言是很拙劣,自己都不信。可是很有用,不是吗?他还在生气,声音却是明显缓了下来,这就是个好现象。
曾静曾问她为什么不喝那杯药,索性忘了一切,曾静以为她是不想忘,用情太深,其实,她哪里知道,她是怕自己太薄情。
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话,婊子无情,戏子无义。从青楼里出来,作了他的妃子,她也抹不去骨头里那个妓子,一字为之“妓”妃,她换了女装,只作一个人,用尽了手段,费尽了心思,也不过是一字改之“伎”妃。
伎妃,用得是手段,谋略,却唯独不敢全投入一腔真心。
真心这东西,对她太难,对他也是,宦海浮沉,沧海桑田,物事人非,这一方盛世下,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还有能余下多少,可以与这个男人相守相思。
等了十年,相思十年,这一盘棋她下得赢了。这个男人,还是来找她了,用了一坛的状元红,来迎回她。
顾倾城娇笑一声,站起身,绕到他身后抱着他,在他背上蹭了蹭,放软了声音轻声说:
“我再没有心,也是个女人。曾经动过心的男人,仍会记住他一辈子。胤禛,你相信我,无论什么时候,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,总还是,会留了一个位置给你。不管以后怎么样,午夜梦回,你就是我会踮记的那个男人。”
都说女人爱听甜言蜜语,男人也一样。对女人来说,情话是毒药,对男人来说,情话一样是砒霜。从这一点上来说,男女很平等。
顾倾城说完,抬起头,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,就像真是对他一往情深,她俯身上前,亲吻他的脸。
胤禛深沉地看着她,似在衡量她话中的真实性,顾倾城轻笑一声,她的唇缓缓地移开了。
李卫叹息一声,走快了几步,让开一段路,走到岸边,与曾静一起并肩观着潮水,自顾倾城离了京,太子二废二立,朝中的势力更是来了个大清洗,这几年,局势越见紧促,人人自危,四爷也苦这了这么久,就给他们一点时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