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正道沉着脸道,&ldo;闹够了没有?闹够了回王府去!&rdo;
&ldo;别的事,都依崔头儿,就只是他们方家的事,嗝~崔头儿别管。&rdo;秦大祐喷着酒气道,&ldo;俗话说得好,嗝~有冤报冤,有仇报仇。嗝~&rdo;
身后方响的哭号声音突然变了调,&ldo;云珠!你想开点儿!你别寻死啊,云珠!!&rdo;
崔正道霍然回身,正看到方云珠踉踉跄跄站起身,对着国舅府门口的石狮子一头撞去。
十几个亲兵里,就数黄镇站的地方离石狮子最近,他眼疾手快,抢上几步,一把拉住方云珠的袖子,把人拉回来了。
方响直扑过去,紧紧抱住女儿不撒手,父女俩对坐在地上,方响放声大哭,方云珠无声哽咽。
崔正道也看不下去了,一只手抓着马缰绳,一只手亲自拖着秦大祐的衣领,把人拖出了回升胡同。
眼见亲兵们簇拥着秦大祐骂骂咧咧地走远了,回身再看,倒霉父女俩一瘸一拐进了国舅府,崔正道这才翻身上马,继续奔王府而去。
端王回府的时候,华永廷在王府书房,已经翘首等待多时。
除了华永廷之外,静坐在书房里喝茶的,还有一个人。听到端王大步进来的脚步声,来人在明亮灯火下抬起秀气的脸。
殷季看清了那人,笑道,&rdo;难怪华先生急匆匆把本王叫回来,当真是稀客。今天吹的是什么好风,竟把吉公公吹来了。&ldo;
吉利儿不说话,却看了殷季背后的尉迟廉一眼。
殷季道,&ldo;尉迟是本王信得过的贴身护卫,吉公公说话不必防备。&rdo;
吉利儿的嘴角这才泛起一丝冷笑来。&ldo;殿下知道奴婢本名,还是直接称呼奴婢从善罢。在宫里时时刻刻顶着家父的名头,实在是够了。&rdo;
殷季道,&ldo;是本王疏忽了。从善莫怪。&rdo;
两人落座,书房小厮轻手轻脚地给在座三人送上茶来。
华永廷坐在侧位,开口道,&ldo;殿下这次成事,李先生实在居首功。若不是那天夜里,李先生执太后敕令,让守城偏将开了永定门,此次行事断没有如此顺利。&rdo;
&ldo;华先生过誉了。奴婢哪配称先生。&rdo;吉利儿语气淡淡,搁了茶盏,&ldo;便是没有奴婢,也还是有吴大用公公。殿下运筹帷幄,奴婢也是那天夜里才知道,吴公公原来也效力于殿下。&rdo;
殷季笑着一摆手,&ldo;吴大用不过是个粗人,斗大的字不识一个,哪里能和从善相提并论。这次大军得以顺利入城,从善谋划得当,从太后手里弄到了赦令,当居首功。吴大用心心念念想要个司礼监的位子,本王就赏了吴大用。从善想要什么,本王却从不曾听说。今天既然从善来了,便请开口,无论要的是什么,本王必将尽力。&rdo;
吉利儿点点头,&ldo;多谢殿下。&rdo;沉思了许久,开口道,&ldo;可否让奴婢离开宫里,归隐陕西故土。&rdo;
&ldo;只是这些?&ldo;殷季皱眉道,&rdo;过于轻易了,与功劳不配。从善立下如此大功,理应恢复男儿身份,以功勋封爵。&rdo;
&ldo;恢复男儿身份?以功勋封爵?&rdo;吉利儿低声重复着,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。&ldo;奴婢的功劳,不过是顶着太监的头衔,日夜陪着太后娘娘,实在是说不出口。说出去,反倒污了我李家的脸面。殿下,奴婢心意已决,只愿归隐老家,娶一房妻室,生几个孩子,正正经经过几年日子。&rdo;
殷季沉思片刻,点点头,&ldo;既然从善已经下定了心意,本王也不好勉强。这样罢,本王一点心意,从善务必要收下。&rdo;扬声唤了门外的王府大管家赵永富进来,吩咐道,&ldo;开库房,取一千两金,赠与李先生做回乡盘缠。&rdo;
吉利儿也不谦让,干脆地起身行礼,&ldo;多谢殿下馈赠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