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云如今已经有了小烨儿,沈锦顾也是个喜欢孩子的。他们便将孩子先收了下来,取名为“小初”。所有人都知道,这孩子没有生养在好的父母那里,只怕这一生注定并不能普通平凡地过去。只盼着这孩子能够在任何时候,都不忘初心才好。小初病的也不算重,只不过就是因为孩子年岁太小,所以才需要花费许多银钱和精力来照顾。左右小烨儿也是照顾着,小初也是照顾着,云顾花坊还不缺这点儿时间和精力。而焦姨娘自然也知道,是云顾花坊救了小初。所以她几乎日日都来云顾花坊,但每一次也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。有时候,她会给聂屏书他们带来一些自己做的吃的。虽然并不贵重,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。有的时候,她也会帮着阿幸他们洒扫,做一些简单的活。可即便是如此,聂屏书也知道,沈家云和沈锦顾也没有将她带进来的想法。毕竟从一开始抛弃了他们的人,他们又怎么会再和这个人一起生活呢?似乎焦姨娘的心里也明白,她从未提起过这件事,甚至总说,也不能让小初一直留在这里。等孩子的病好之后,她就会带着孩子离开。日子便就这么过着。很快,就到了京中的云顾花坊开业的时候了。京中的云顾花坊能这么快就开业,是连聂屏书都没有想到的。但或许是因为有沈江屿镇守,又或者是因为云顾花坊本就已经“小有名气”,所以京中的云顾花坊开业之前,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。而在云顾花坊开业前的三天,也有一个总管太监,来到他们的院子里宣旨。这是聂屏书头一回见着皇帝跟前儿伺候的太监,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般,是个娘娘腔,反而一切都很正常。只瞧着那位公公从外头走进来的样子,聂屏书也不能将他和一个“公公”联系在一起。直至他进入了云顾花坊之后,便高喊一声:“沈江屿接旨——”其实云顾花坊的人都知道,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。他们所有人,都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。沈江屿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眸色,也越发郑重而严肃。聂屏书虽然是头一次入京,不过规矩她都问过西风了。此刻聂屏书和沈江屿跪在一起,静静地听着那位公公宣读皇上的旨意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。崖州城沈江屿,夙兴夜寐为朕分忧,劳苦功高助朕稳固江山。特恢复其定远大将军之位,再赏良田五百亩,黄金三千两。盼大将军早日回朝,朕心方安。”
这旨意之中既没有说之前为何贬黜沈江屿的事情,也没有说任何君臣嫌隙。仿佛他们君臣从未有过任何不快,仿佛一切就如同沈江屿还未离开京中的时候一般。聂屏书如今越发地相信,皇上就是要重用沈江屿,甚至从未曾怀疑过沈江屿。而沈江屿接了旨意之后,却被那公公按了按胳膊:“别慌,将军大人,还有一封旨意呢!”
还有一封?聂屏书诧异地看向了沈江屿,他也皱了皱眉,对聂屏书摇头,似乎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还有一封旨意。“咳咳!”
那公公稍稍清了清嗓子,才继续道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。定远将军夫人,崖州城聂氏聂屏书,温厚娴雅,勤劳努力。照顾沈家一双弟妹任劳任怨,劳苦功高。又支持大将军沈江屿,乃天下女德之典范。故特聂氏为平阳郡夫人,敕正三品诰命文书,盼聂氏能辅佐定远将军左右,效仿伉俪之情,再创沈家荣耀。”
等会儿!聂屏书这才反应了过来,皇上……竟然敕封她为三品诰命夫人?!要知道,沈江屿那大将军的位置虽难得,但若这世上还有一个和沈江屿一般能干的人,或许也能坐在那位置上。可诰命夫人便不同了。若不是皇上全心信任沈江屿,想要扶持沈江屿重用沈江屿,是绝不可能立了聂屏书这么一个没有根基和后台的人,作为沈江屿的诰命夫人的!而且显然,这事儿是连沈江屿都不知道的!他诧异地i看了一眼聂屏书,还是那位来宣旨的公公轻咳一声,对他们道:“将军,夫人,快些接旨吧!这可是皇上给咱们将军府的无上荣耀,是开朝以来,旁人都没有过的荣耀呢!”
聂屏书和沈江屿这才反应过来,忙叩头接旨。而后那位公公亲自将他们二人扶了起来,又看向了沈江屿:“沈江屿,皇上有一句话,让奴才转告给您。”
他低声道:“皇上说,历经这些事情,方才能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。他老人家是如此,也盼着沈将军您是如此!可不要让一直跟着您,相信您的人伤了心。此次回京,他老人家盼着看到你们夫妻和睦,盼着将军能再度侍奉左右,守护这大越朝呢!”
聂屏书以为,皇上就该是严肃而厉害的模样。但这话听起来,到像是一个长辈,对他们两个晚辈的教导。不知为何,聂屏书的心里,竟生出了许多感动来。她似乎也明白了,为何一直以来,皇上将沈江屿贬为庶人之后,沈江屿却半点儿都没有怨愤,甚至如今只要皇上需要,他就会回到皇上的身边来。这样的皇上,是一位明君,还是一位有情有义的明君,如何叫沈江屿不奋力效忠呢?直至那公公说完话走后,聂屏书还跪在地上,久久没有反应过来。是沈江屿上前,将聂屏书拉了起来。他难得这般轻松地笑着点了点聂屏书的额头:“傻了?”
聂屏书的眼神,还是落在了沈江屿手中的两封圣旨上头,然后点头:“可不是傻了吗?你复了大将军之位,这本没有什么。我怎么就成了诰命夫人了呢?这大越朝开朝至今,还没有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子能做诰命夫人的吧?”
沈江屿让西风将这旨意好生收起来,才对着聂屏书点了点头:“你值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