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保正——”
女妇一下打断了他的荤言荤语,“妾身叔叔昨ri便回来了,所以你…你……”她在这儿结巴住了,因为确实不好再说下去,难道说让他不要胡来,这不是扇自己脸吗?
“哦?”那薛老头抖了抖唇角肉痣,“那书呆…哦不…”他笑吟着脸:“苏小郎君还愿回来了啊……不过,他身无功名的,又怎么能照顾的了苏家娘子你呢?”那双倒三角桃花眼不停在女妇身上游走,女妇虽然衣着朴素,但身段婀娜,杏脸荔肤,唇润鼻琼,端得是个浴出秋水后的美人儿,就他这乡野陋地的粗俗汉子,垦了大半辈子的地,见得都是那些黄脸粗皮的老婆娘,哪里见过这等标致人物,当下便是意乱情迷起来,此刻晚霞彤华流映在女妇那略有泛白的俏脸上,晶莹润泽,看得他更是一顿口水下咽,“苏家娘子,正巧老婆子病了,你看…你还是从了俺吧……”蹑手蹑脚地…那只长满粗茧的咸猪手有些颤抖的伸向陈苓。
她脸一白,慌的将手中菜刀横在胸前,“妾身~~妾身虽寡居多年,但心中贞烈不减,还望保正自重!”
老头见菜刀刀刃反光,不敢逼迫,于是小退了步:“苏家娘子勿要慌张,俺薛大富也不是那般不懂情调,这强行逼迫的下作事儿……俺岂会去做,这刀器无眼的,伤了身子咋办?苏家娘子还是快快放下为是。”说这话儿时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这分明是跃跃yu试的模样。
陈苓见薛大富这副垂涎的模样,心一横,正要将这刀往自己脖子上送,可突然——薛大富“啊”的一声抱头痛呼,随即地上“咚咚咚”的一块沾血的小沙石在地上滚了一圈。
“哪个王八羔子拿石块砸俺!”薛大富捂着出血的后脑勺转过身来。
晚阳送进门来,随着老头肥满的身躯被让开,门外一个依稀的轮廓映入眼帘,那人一手拎着篮冬笋,一手捏着把石砾,旁边还有个女娃扒着门框往里边探头,那人表情略显错愕,拿尾指挠了挠眉梢,似乎是认真的考虑了番后才说……
“额…不好意思呵,刚才没有听清,那句……王八羔子…是骂谁?”
“王八羔子骂你!”
“呵…”
……
矮窄的草屋内,晕黄的灯华醇绵如水,简陋的四脚桑桌上对坐两人,一长一幼,桌上一锅热盈盈的香菇腌肉汤,搭上几个没油水的素食小炒,年长的自然是苏进,他嘴里嚼着饭,用筷子将锅里的肥肉剔去,将瘦肉夹到对坐小女娃的碗里,小女娃却是笑着脸拿筷子比划着正兴奋…
“耕叔刚才好厉害,砸得那个老妖怪屁股开花,夹着尾巴就逃回去了呢!”
“啪”的一声,她耕叔的筷子随后就落在了她头上。
“食不言,寝不语。”
“哦~~”小女娃嘴一扁,小手捧着吃痛的部位,嘴里碎碎念的嘟囔着耕叔大坏蛋之类的话,而桑桌边上,身形欣长的陈苓正背着他们在织机前忙活着,苏进捏着筷子看了眼陈苓,心知她心事,倒也不去费口舌劝她歇息就饭了。
陈苓眼下也确实就是这样一个状态,手上摇着织机,脑子里都是刚才薛老头撂下的那句狠话……
“苏家娘子,既然今儿你这小叔子这么说了,那可就别怪俺薛大富不讲邻里情面了,咱们这字据可是白底黑字这么立着的,要是腊八那天见不到这十六贯三钱,那你们这几间破屋俺可就收了…啊!你这王八羔子又砸俺!”
“有只苍蝇太聒噪了而已…”
……
苏进看着陈苓的背影微微摇头,不过…掰掰手指,离腊八倒是真没几天了,难怪那肥猪这么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,看来是有恃无恐啊~~不过话又说回来,即便他苏进再怎么神通广大,但是仅凭这几天想要集足十六贯铜钱……以北宋的金银物价对比后世,差不多就是五千上下了,就这几天的话……苏进咬着筷子一思量,还真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,毕竟这不是演义小说,即便他要造玻璃制香水谋求暴利,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了的,再说…他也不擅长这化学方面,而且也没有启动资金……想到这儿,苏进心头一笑,看来当初那戏言倒真要成真了~~想起自己救起的那老头,不禁哑然,即而放下了筷子。
“对了嫂嫂,我上月在那废寺誊抄的百卷金刚经…不如就明ri送往慈恩寺还愿吧。”
“嗯?”
陈苓停下织机:“你才刚回来,还是在家多歇两天吧,别累着了自己。”
“嫂嫂好意仲耕明白,只是当时与老住持约好一月为期,现已完功,自不好无端怠慢,也免得被人诟我苏家人心念不诚。”
陈苓点了点头:“这也是……那你明ri得赶早过去,也好在ri落前回来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耕叔~~”
“嗯?”他抬眼看向对坐的小侄女,“又怎么了?”
小丫头将手里的小瓷碗推到桌子中间,“耘儿吃饱饱了,耕叔说要讲故事的,耘儿要听~~”说着枕起手做认真听讲状。
小丫头记xing倒是不错,“这……”他一转念,“说来你功课如何了?”
“功课?”
“嗯……昨晚看你这丫头在读诗文选注,那这样…让耕叔考校考校你,考校要是过关,就给你讲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