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头的腮帮子立马就不满的鼓了起来…
“耕叔脚底流脓大坏蛋!”她嘟着嘴,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…
“哈欠~~”
某人立马便是换上一副困倦的模样,“那我歇息去了……”说着掸了掸下摆便要起身。
“……考校吧~~”这气立马便泄了。
苏进一笑,又坐了回去,抄起手边一本诗文选注,随意翻了遍,里边所注的大多是诗词,文赋不多,总的来说是不全的,仅仅是收录了历代几个名家的名作,虽然他前世只是挂了文学院长的名头,但起码的一些文学修养还是有的,这本文选里哪一篇拉出来讲解背诵都不成问题,不过此刻他却俨然像个夫子先生般,挺身执书,一丝不苟状地翻着书页进行考校,一边织布的陈苓瞥了眼嬉闹的叔侄俩,笑了笑,继续织她的布了。
“嗯…这个,听好了,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……”,“哦!”小丫头一拍手,“这个耘儿晓得的,是……疑是地上霜!娘亲说是李太白的诗句呢…”
“嗯,不错,那换首难一点的……”翻过一页,“嗯~~就这个,借问酒家何处有,下一句。”
“额…”小丫头啃起了指甲,“额……额……”
“好了……”某人笑着一合文选,“那耕叔歇息去了…”说着又要起身,哪知小丫头情急之下便喊了出来…
“姑苏城外寒山寺!”
……
他脸一沉,又坐了下来,瞟了眼小丫头天真烂漫的神情,不禁狐疑的翻了翻文选,难不成他也蝴蝶效应了,等翻到刚才那一页,不禁哑然失笑,好个臭丫头,竟敢诈我……
“不许瞎说。”
小丫头埋起小脸,“可…可耘儿觉得……很顺口啊~~”
“什么顺口,记着,是牧童遥指杏花村,还有…和尚不卖酒。”
噗嗤一声,一边默默织布的陈苓倒是被这句“和尚不卖酒”给逗乐了,抿嘴笑了会儿才继续织布。
“好了,再给你次机会,要想好了再答,不是顺口就行,意思也要对的上,知道不?”翻着书页,“嗯……这个,听好了,垂死病中惊坐起,下一句……”说着舀了勺香汤入嘴,在他看来,这句小丫头应当是答不上来的。
“嗯……”小丫头挠了挠头,似乎真的是认真权衡了一番才说……
“…笑问客从何处来?”
“噗~~”一口将还没下咽的香汤喷了出来,装病?回光返照?他这小侄女玩的哪出冷幽默……似乎是不信邪了他,又指了一句,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下一句。”
“…从此萧郎是路人。”
“额…”
“**一刻值千金。”
“……绝知此事要躬行?”
“!……”
……
窗外风雪,呼呼地在这片苏家庭院里刮着。
苏进早早的就回了房,掌起油灯,挨着窗牖整理着这一月来誊抄的百卷金刚经,将它们一一捆扎结实,仔细的叠好塞进书箧里边,明天去慈恩寺还愿虽然不是自己目的,但这面上的事能做足的还是要做的,再说…也是给自己这一个月的辛苦做个交代。
书案上那盏鱼油灯亮着,几片雪花从窗漏钻了进来,化在书案上。
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传来,“睡了吗?仲耕…”
他闻声放下手上的书札,上前将门开了,只见黑漆漆的雪天里,陈苓手抱着件厚实的青麻袄子站在门口,凌冽的风雪凌乱着她耳际的发丝,她走了进来,“嫂嫂给你做了件袄子衬在里面,这些ri子大雪延绵的,你明ri又要赶早,不穿的厚实点可是不行的,你予嫂嫂试试,合不合身?”说着拿着大袄子在苏进身上比来比去,苏进微笑的将厚袄套上,扬起胳肘考量了两眼,点了点头,赞了两句女工。
陈苓也是左右看了看,那双生着冻疮的红肿手仔细的将袄子上多余的线头扯掉,又将衣褶扯平,衣襟翻好,“嗯~~看着挺jing神的。”微笑着又叮嘱:“早些歇息,晚上别看书了,过会儿嫂嫂给你生手炉。”说完又匆匆出去了。
苏进摸了摸肩上披着的青布长袄,拧了下眉头后又舒缓下来………暖和的呵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