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不是十八廿二的少女,都有一片苦况,多想无益。
我在床上翻来覆去,好久才睡著。
第二天早上去看春生起来没有,他却已经出门了。
女佣说:“先生去接飞机。”
我只好独个儿去上班。
下班本想叫春生一起去看一个画展,可是他女秘书说他出去开会。
我永远见他不著。
我自己在画展场地溜哒,气就渐渐的平了。
凡事要退一步想,到如今还嫁不出去,那还不是更寂寥,到底结婚已有六年,难道还如胶如漆不成。
“嗨。”有人向我打招呼。
谁?
一个年轻人,笑得唇红齿白,我不认识他。
他充满青春气息,身裁好得没话说,头发剪时下流行的陆军装,衣著轻松。
“我是陆文通。我们是见过的,陈太太。”他笑睑迎人。
叫得出我的名字,大抵是见过我。
我看著他,不知如何开口寒暄。
“我父亲是大智洋行的陆大智。”他又笑说。
“呵。”我完全记起来,陆大智是春生的老拍档之一。
他很了解的看著我笑,容忍著我的健忘。
我不好意思,“爹爹好吗?”
“很好。”他跟著我,没有离去的意思。
我很觉奇怪,咦,我同他又不熟,又是他的阿姨辈,上来打个招呼,已经足够礼貌。他有何企图?
我偷偷看他,他双手插在日袋中,一副悠闲。
他问我:“倦了吧?要不要去喝杯东西?”
他倒是很体贴哇,正合我意。但与他去,可尴尬相,於是略一迟疑,笑道:“我请你。”
“都一样。”他说。
这个英俊的男孩子正当盛年,我想,大好前途在等著他,前面是康庄大道。
这些年来,我到底做过些什么?我很感叹,时光白白浪费。
我们在咖啡座坐下。
陆文通说:“你总是这样心思不属的。”
我被他说得笑起来,“你见过我很多次?”
“每次都不知在想什么,目无焦点,不像宴会中其他女性,急急打量其他同性身上的穿戴,以及钉住有可能性的异性。”
我很惭愧,“你错了,我同她们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