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新年初一,不过江洛修得了消息还是来的很快。
他一路负着手慢慢踱步往荣寿居走,一边心下左思右想着,自上次谢家将谢珩煦藏起来那日起,他的宝贝女儿可是已经近两月不怎么理他的。
今日二人回了谢府,又派人请自己过来,是又发生了何事呢?莫非又是莲儿在闹着要成亲,谢家被缠的没法子,那丫头若是急了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。
这样想着,心下不由叹了口气,待到跨进荣寿居的门栏,抬眼见满座皆是人,且神情皆算是不错,不由一怔。
见他到来,坐在谢夫人身边的蒂莲当先起身迎上前,“爹爹。”
见她神色温和含笑,江洛修不由眉梢一挑,心情既然这样好,可见并没有闹僵。
待到江洛修落座,谢夫人开门见山道,“今日请你来,是为着子煦和莲儿的婚事,我约摸着也差不多了,咱们今日翻了黄历,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。”
这下江洛修温沉的面色总算变了,他眉心一蹙睨了眼蒂莲,再看向如旧静默无声垂着首端坐的谢珩煦,“这么急?不是说再等等么?”
之前他与谢家本是都默许了不再提这门亲事,怎么今日不但提起,还这样着急?
想到这里,江洛修不由狐疑的打量蒂莲,“莲儿,你又与外祖母闹了?”
蒂莲抿唇垂目,谢夫人摆摆手道,“不是她与我闹,你先说二月初五的日子同不同意,如今不过一个月时间准备,你点了头,两府便是紧赶着备齐全也不错了。剩下的事情,稍后我亲自与你解释。”,说是询问他的态度,可分明是已经定了主意。
沉肃的凤眸微深,江洛修摇头道,“您若是不先解释清楚了,我如何能答应呢?”
坐在谢珩煦手边的谢珩源闻言,看了眼谢夫人微沉的面色,不由起身步到江洛修身边,附耳低语了一番。
蒂莲见状交叠的素手不由握紧,睨了谢珩煦一眼,紧接着便听‘嘭’的一声闷响,却是江洛修拍桌而起脸色冷怒。
作为谢珩煦的母亲,苏氏不由尴尬的掩唇干咳一声,起身温声道,“妹夫,你知道,莲儿如今也有十七岁了,既然。。。,不如就早些办了吧。”
江洛修黑沉的凤眸压着阴郁的怒火,直直瞪着垂首不语怎么看怎么心虚尴尬的谢珩煦,薄唇掀了掀,终是骂不出口,转目凌厉的看向蒂莲,沉喝道,“跟我回府。”,言罢转身便要走。
“爹爹。。。。”,蒂莲急步追上去拽住他袖子,未等她开口,江洛修便广袖一卷扯住她的手腕,侧头怒目。
“你这丫头赌气便罢了,既然敢这样无视礼教没轻没重!你存心要气死我!”
气死气死,怎么一个个都会被她气死不成?蒂莲心下腹诽,面上却不敢显露,只是抿唇蹙眉委屈可怜的瞅着他。
“爹爹,事已至此,子煦他也已经。。,您何必再生如此无谓的气呢。”
素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左相爷闻言气的何止面色铁青,握着她手腕的手都不住发抖。
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”,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,他又怎么骂的出口,只能将一腔怒火转向谢珩煦,看着他的眸子仿佛要喷出火星来。
“你!”,最是稳如泰山拘于礼数的左相爷伸手一指谢珩煦,“你混账!”
谢珩煦低垂的眼睑颤了颤,好歹他如今还装着一失魂之人,便没有起身去赔罪,不过这未来岳丈,却是真真实实得罪下了。
他这副模样看在江洛修眼中,便只觉气的胸口闷疼。
眼见着事情似是难以平息,身为父亲的荣国公谢承继沉叹一声跟着站起身,不苟言笑的面上亦是十分沉肃与愧疚。
“妹夫,是我教导无方,我知道,以子煦眼下的病况,的确是委屈了莲儿。不过,我向你保证,莲儿进门之后,不论她犯下任何条教,我谢家绝不会亏待她,不会休弃她,不会给子煦纳妾再娶,但凡能够补偿的,我谢承继竭力而为。”
他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恢复如常,只以为是谢珩煦失常犯了混才冒犯了蒂莲,满心都是羞愧愤怒,却又不能对个不知人世的谢珩煦发火,除却许下一切能许的诺言,实在不知还能如何安抚下江洛修。
这些年,蒂莲是他的命根子,这皆是有目共睹之事,不要说自己的儿子成了这副模样,便是之前还是个少年英才大志有为的将军,在江洛修眼里,亦是配不上蒂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