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知谢珩煦此时如何想,但蒂莲却是忍不住唇角抽了抽,大舅舅这些话,不用他说,相信爹爹也明白的吧。
江洛修此时的心情,岂是气怒交加一词可以囊括的,他简直气的心口烧疼,偏偏又无奈不能将谢珩煦打一顿。
他是什么样的人,谢夫人答应这门亲事还这样迫切要蒂莲和谢珩煦早日完婚,单这一点江洛修便想到了,许是谢珩煦已经恢复正常,但显然这还是个秘密,在座诸人皆以为,谢夫人之所以又答应了这门亲事,是因着二人之间有了夫妻之实。
谢珩煦恢复一事尚不能对外说,连谢家人都不知道,他便只能还将谢珩煦看做那个失魂失智之人,又如何能对这样一个人怒骂呢。
可偏偏心里知道谢珩煦如今在装着,这样一来,怒火全憋在胸口,简直无处发泄,更为难受。
他绷着脸凤眸怒戾,那浑身的气势将谢家人皆镇的不敢再吭声,纷纷看向谢夫人。
谢夫人倒是沉稳的很,见状淡淡哼了一声,“有火气,回头背着人,你怎么打他都成,只要莲儿不会守寡,打残了也可。”
谢承继与谢承峮面色一僵,苏氏花容失色,白氏一脸忧虑,谢珩源则面皮抽了抽。
谢珩煦心下哭笑不得,这真是自个儿的亲祖母吧?
江洛修闻言紧绷铁青的脸色总算微微缓和,冷厉道了声,“便依岳母大人的意思,相府内会即刻准备的。”,随即扯着蒂莲转身便走。
转身时意味不明的睨了谢珩煦一眼,众人看在眼中,分明是一副有账攒着一起算的意思,不由心下寒了寒。
闹到这个地步,既然父亲同意了亲事,未免点了炮火,蒂莲自然百般乖巧,一声不吭的跟着他离开了荣国公府。
父女二人上得马车,蒂莲端坐着身姿低眉睑目一派温顺。
江洛修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,冷着脸直直瞧她,直瞧得蒂莲手心出了冷汗,才听他冷哼一声开口。
“人家说的不错,果然是女儿养成了,便是别人的了。”,语气里低沉阴郁阴阳怪气。
蒂莲浅浅抿唇一笑,掀起眼睑乖巧的瞅着他,“爹爹。。。。”
凤眸凌厉的白了她一眼,江洛修侧过头去不看她,“不用给我这副脸面,你便是依旧傲着骨气不理我,事到如今,我也拦不住你要嫁给谢珩煦。”
蒂莲额际抽疼,她攥了攥广袖的边缘,嘀咕道,“爹爹也猜到子煦恢复如常了,既然如此,还有什么理由再反对。”
江洛修闻言猛的跺了跺脚,吓得蒂莲一哆嗦。
他咬牙低吼,“这个时候,是跟我掰扯阻拦不阻拦的时候吗?!难道真的不知道爹爹在气什么!!”
蒂莲也委屈了,蹙着眉娇叱道,“莲儿并非不自爱,情到深处无怨由,我终究要跟子煦在一起,不论是早一些晚一些,还是阻拦的人少一些多一些,我喜欢他,我爱他,我情愿付出,因为知道一腔痴情不会错付!”
“你有理,你总是有理,自小到大哪一件事情你曾听过爹的话,哪一件事情爹爹曾逆过你的意思!唯独这件事情,爹绝对不能容忍!”
蒂莲又气又愧疚,她心下知道,江洛修是心疼她,珍爱她,才会如此气怒失态,所以自己没理由与他对驳。
“爹爹,我知道这件事情,触及了爹爹的底线。”,倾身握住他的大手,蒂莲黛眉凄楚话语清愁,“可以前并不觉得,总以为我和子煦是注定顺理成章会在一起的,可真的经历了如此磨难,才明白了,即便是相爱之人,也会因着周多变故可能情散无缘,正是因此,才发觉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如此重要。”
“真正爱着的时候,世俗礼教是无法禁锢心意情思的,既然爱着,便要尽力顺心做些什么,珍惜在一起的每一日每一刻,爱的深情爱的惬意都要彼此感同身受,哪怕是明日便要分离,亦不会留下遗憾。哪怕是明日之后再也不能够相守相伴,至少后半生,还有的念想可支撑。”
江洛修的一生,除却政权,在人情世故上最上心的便是蒂莲,他没有爱过一个女子,所以不能感触亦不能接受蒂莲这番话中的恳切与无怨。
在他看来,一个女子的贞节重于一切,蒂莲虽然自幼便是个心思奇妙的女子,可她终究还是个女子,哪怕是她不在乎这些,但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,他极在乎。
然而即便是心里不能认同,但看着女儿这副仿若梨月花雨般沉静快乐无怨无悔的纯挚,他再也发不出火来。
或者说,这火,果然还是留着教训谢珩煦,才能够一解心头怒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