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床铺不舒服吗,还是山上有些冷,要不我再拿一床被子给你吧。”
女妭是光与热的神明,如今居住在这雪满山头的清寒之地,青崖担心她会不会有些不适应。
“没有,其实我很喜欢冷一些的地方,那样会让我感觉舒服一点,我要和你说的不是我的问题,而是你的。”
“你看出我的修炼方式出了什么问题了吗?”
谈及修行,青崖的困意也消失了,虽然如今的女妭天真得像是一位未曾出世的少女,但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神明,她对于自己修行上的看法,青崖自当是十分重视。
毕竟,真要论起辈分来的话,自己哪里担得起她喊一声师兄呀。
“也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啦,只不过方才我看你的样子,应该还是很想探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吧。”
“是啊,我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,总要弄清楚自己要去往何方吧,我想要将身体里的力量完全为我所用,就必须明白一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他们就好像一直在等着我一样,当我登上天陨的第一个夜晚,他们就找上了我。虽然我很庆幸能够得到这不同寻常的强大力量,能让我这个资质平庸之人超脱寻常,不然的话,我也不会遇到你们了。”
青崖侧躺着身子,对着墙壁安稳地诉说着心中的惆怅,其实这些烦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,但将来会怎么样,他自己也说不准。
另一侧的女妭也面对墙面侧躺着,安静地听着仅有一墙之隔的青崖低声细语,她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墙面,就像抚慰着他的脸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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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兄,你结束修行的时候,望舒还在天上吗?”
前望舒使先驱兮,后飞廉使奔属,神话时代,月之女神每一晚都架着银色的月车从天空的这一头驶向那一头,她的神目能够看清一切发生在月光下的事。
凡有趁着夜色行不义不法之事的人,都会被她以月光禁锢,若是十恶不赦之人,望舒洒下的月光能够当场将其净化。
她带来海洋的潮起潮落,为沿海的人们留下丰富的物资,她在漫漫长夜中陪伴着天下所有的失意之人,所以千百年来文人墨客从不吝啬对于她的赞美。
人之暮年是时所见到的月光依旧是他少年时的模样,即便是沧海桑田之后这天下的夜晚洒下的依旧是望舒的月光。
自从神话时代崩落之后,望舒神女再也没有驾起她的月车在夜空中奔走,只是那亘古不变的月光,依旧照进了少年不眠的思绪之中。
在女妭生活的大荒之中,她素来与太阳女神羲和交好,自然也和月之女神关系匪浅,所以直到今天,她依旧称呼太阳为羲和,称呼月亮为望舒。
“她已经回家了,时候不早了。”
此时明月西沉,璀璨的繁星也变得暗淡了几分,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。
“以前冥河之神时常会将冥河之水倒灌到神界来,望舒曾经好几次去阻挡过河水的侵蚀,只是冥河之神从来都没造成过什么严重的破坏,所以诸天神帝也就没有过多阻拦。
那个时候,望舒和我说起过,她在冥河之神的身上,感受到了相似的力量,最为直观的就是她也能够控住冥河之水的潮涨潮落。
那个时候我没有多想,但如今看来,望舒的力量真的和你身体里的力量有着相似之处也说不定,所以我偷偷地传你一些望舒的术法,你借助月光便可将其修炼,也许会对你掌控和探索身体里的力量有所帮助,当然这件事情别让她知道啦,不然她又要拉着我和她一起去天上值班了。”
傻丫头,若是需要借助月光的力量方能修行,若是天上的明月之上望舒女神还在,又怎么能躲过她的法眼呢?
“师兄,你现在张开嘴巴。”
虽然不清楚她想要做些什么,但青崖还是乖乖地照做了。
“九天以为正,黄昏以为期,既与余成言,既不难离别。
朝饮木兰之坠露,夕餐秋菊之落英,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
飘风屯其相离兮,帅云霓而来御,吾令帝阍开关兮,倚阊阖而望予。”
女妭一字一句地念着月神的心法,一丝看不见的幽光也从她的身体里逐渐浮现出来,顺着她的目光所想,穿透了薄薄的墙壁,飞进了青崖的口中。
眼前的黑夜骤然变得明亮万分,眩晕的刺痛感照射得让青崖睁不开眼睛,等到片刻之后他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环境,青崖这才缓缓睁开眼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