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而来,他亦听闻大邺永安公主重生的故事。但坊间谈资,多来添油加醋,人死怎可能复生?
只是这厢冷眼瞧去,除却眉间朱砂换作了牡丹花钿,这容貌实在太像了。最主要是那股从眉宇从流转出来的气韵,分外熟悉。
“大人所言不差。所谓坐收渔翁之力,当年贵邦的永安公主便是用过此计。”这话出来,萧无忧本能地抬眸看他,一下同他眼神交汇。
而满殿君臣亦齐刷刷投来寒芒,转身又将眼神转到公主身上,露出一点欣慰。
即便耻辱洗清,公主和亲一事,仍是戳在他们心口不可触碰的底线。
萧无忧的一眼,群臣的神色变化,突然间便让蓝祁相信了那个传闻。
他从容道,“当年永安公主和亲,亦是小王的新婚妻子,本王待她不薄。原不仅仅是因为她乃贵国之公主,更是因为小王钦佩她心怀大义,为家国而舍私情。纵是???她挑拨我族内乱,兵甲损耗过万,小王于公自是恼怒。然站在一个将领的角度,则万分欣赏公主。”
“甚至,小王与公主说过,彼时若无国仇家恨,或许我与公主当真能做夫妻,即便做不成,也可做盟友。”
蓝祁侧身拱手,“公主殿下,小王说的可对?”
萧无忧站起身来,还礼道,“久违了,蓝祁可汗。”
“小王以茶代酒,敬公主。”蓝祁回到座位,恭敬端起茶盏。
萧无忧也未急着喝,只道,“来人,给可汗换马奶酒。”
这杯酒干掉,联兵的事基本成了一半。
本想再论下去,不料萧不渝突然气喘,疾患复发,遂匆忙传了御医救治。
勤政殿中萧无忧继续主持会议,将前头薛阁老的“价值性”论完。
亦是蓝祁话述,道是,“若贵朝观山虎斗,被逼急之下,小王或许便又与族弟联合,纵是万分之一的可能,却也是尔等之患。毕竟大邺复国不久,兵力并不算十分顽强,然若是合作联兵——”
他看了眼萧无忧,起身跪首,一字一句道,“不论此战成否,小王都愿向大邺称臣。”
话语落下,殿中群臣面面相觑,萧无忧扫眼看去,同裴湛视线相接,半晌道,“可汗先前所言,你部被困大青山,请问能坚持多久?”
蓝祁诚实道,“如今由俟利发坐镇那处。殿下当是知晓其能力的,小王来时,他道为我死守半年。”
去岁十二月说的这话,如今已是二月里,便还有三月时间。若出兵前后二十余日可达战场。
然战机稍纵即逝,战场亦是什么都可能发生。
萧无忧心中盘算,片刻道,“这日都累了,陛下又病重,缓一缓我们三日后再议。”
蓝祁还欲说话,亦被她抬首止住了,“可汗放心,七日内必给你答复。若可行,十日之内出方案,半月之间出兵甲。”
话已至此,诸人自然皆无话。
只有萧无忧再次叮嘱,“此乃国之机密,出此殿,闭口忘此言,否则按军法处置。”
臣子领命,蓝祁亦感激颔首。
诸臣告退,老国公卢焕花甲之年,又身有多处兵戈旧伤,行走间遂慢些。
萧无忧亲来扶他。
“祖父,您如何看?”萧无忧扶着他,身边除了裴湛,未有宫人,只在回廊下慢慢走着。
卢焕道了声谢,侧首看身边孙女,也没直接回话,只缓了片刻道,“臣就瞧着这位蓝祁可汗,言行谋略里,颇懂我汉家文化,这方面确实学得不错。”
“他多年前礼贤下士,寻得一位高人,那人才是真正懂我汉家文化,中原礼仪,将他教得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