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维莞尔一笑,&ldo;温曼先生,那只是因为西比先生非常幸运而已,因为并不是每个有才华的画家都能受到鉴赏家的吹捧。&rdo;&ldo;你对艺术的鉴赏能力连欧……&rdo;温曼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,连忙转移了话题,&ldo;不说这么多了,请你来看看这副作品,我很想买下来,只是不知道你对它有什么看法。&rdo;当两人路过一副被许多藏家围观的作品时,戴维也有些好奇地放慢了脚步。&ldo;哦……我怎么忘了,来看这次的画展,温曼先生微笑着说:&ldo;也许那么多的鉴赏家,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,看透这幅画作的本身。&rdo;戴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,&ldo;还是去看看温曼先生您喜欢的那幅作品吧。&rdo;当天的晚上,温曼先生与欧利文在一家法式餐厅中。&ldo;他很喜欢你的画,欧利文。&rdo;温曼先生执起酒杯在鼻间闻了闻。&ldo;那是我的荣幸。&rdo;欧利文淡淡地回应。&ldo;我觉得好奇,既然你们认识彼此,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,你就在华盛顿呢?&rdo;唇线勾勒出比红酒还要圆润的弧度,欧利文的目光神秘而晦默,&ldo;因为我要给他惊喜。&rdo;同时与画展进行着的,是在国际展览中心的红酒节。来自法国、澳洲、西班牙以及美国本土的红酒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。戴维亲自来到会场,由于他的红酒的色泽与回味得到了广泛的认同,前来品尝的红酒商人与品酒师特别多,让他几乎忙不过来。但是他的内心是高兴的。露比,看到了吗?我和你的红酒,有这么多人喜欢!还没有到展览结束,戴维就已经签下了十几个大型的红酒经销商,甚至还有一本高端的红酒杂志《爱丽丝》想要为他的红酒写一篇专门的文章。这么快就得到《爱丽丝》的认同,是戴维始料未及的事情。这让他更加忙碌了起来。《爱丽丝》的主编是一位干练而有品位的女人,欧利亚&iddot;基恩。戴维与她侃侃而谈,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和这次采访的重要性而显得紧张。他谈起了自己与露比的葡萄园,说起了那里的工人。&ldo;霍夫兰先生,我采访过这么多人,只有在你的口中,红酒变成了艺术。我能够看到,听到还有闻到你所说的一切。&rdo;戴维的风度给欧利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。红酒节的最后一天,即将揭晓最佳红酒的名字。虽然这顶桂冠落在了某个知名红酒身上,令戴维最为兴奋的是,在另一个特殊奖项,&ldo;最受欢迎奖&rdo;时,主持人念出了&ldo;露比&rdo;的名字。戴维在鼓掌声中走上了奖台。此时,主持人宣布:&ldo;今天,我们为这些得到了众多品酒师认同的红酒,带来了另一个惊喜‐‐那就是大画家欧利文&iddot;凯恩先生,将会为这些红酒亲自绘制标签!&rdo;这个消息一宣布,全场一片沸沸扬扬。镁光灯闪烁,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着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,他缓缓走上台来,与各个获得奖项的红酒商合影。戴维呆住了,这到底怎么回事?难道自己还没有睡醒?&ldo;露比&rdo;获得&ldo;最受欢迎奖&rdo;是梦,而欧利文的出现也是梦?此时,欧利文走向眼神中一片茫然的戴维。他在走近我?他怎么会在这里?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欧利文会来红酒节?他该怎么办?想到自己几乎算是逃跑的不告而别,戴维心下抖了抖。欧利文那句名言&ldo;选择……还是州立监狱&rdo;犹言在耳。在这个世界上,欧利文恐怕是最清楚自己底细的人了,他会不会向在场的媒体揭发自己?戴维的心跳越来越乱,手中脱力捧不住那瓶红酒。就在酒瓶落下的瞬间,欧利文微微倾斜身子,将它托住了。主持人也半开玩笑地说:&ldo;看来霍夫兰先生对大画家凯恩先生的到场十分震惊啊!&rdo;一时间照相机快门的声音汇聚成了潮水,让戴维不知道该看向何方。欧利文的手掌覆在他的手上,另一只手按住他的侧腰,将他带过去,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彼此,戴维暗自想要挣脱,对方的力气依旧大的不像个艺术家。&ldo;你想在公众面前落荒而逃吗?&rdo;欧利文的声音带着调侃的语调,还有一点逗弄的味道,但是在戴维的耳中,变成了讽刺。他僵硬地笑着,直到欧利文走向另一个红酒商。台下的代理商显得异常兴奋,如果是欧利文为戴维的红酒绘制标签,那么红酒的价值就不仅仅在其本身,再加上戴维的红酒质量上乘用心精良,不需要五年,&ldo;露比&rdo;也会踏入奢侈红酒的行列。但是戴维却懊丧不已。自己太笨了,竟然跑来参加华盛顿的红酒节,这里是美国,不是法国……一旦&ldo;露比&rdo;成名了,他又怎么可能不被欧利文逮到?以欧利文的性格,戴维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跑了,肯定会气到冒烟。用脚趾头想都知道,如果欧利文这样一位盛名下的艺术家说自己是个骗子,那么无论他有多少借口,媒体肯定会一边倒,到时候不但自己完了,就连&ldo;露比&rdo;也完了。颁奖典礼结束之后,戴维委婉地告诉那些想要与他签订合约的经销商们下次再谈,便逃命似的离开了红酒节现场。在一片人声鼎沸中,欧利文注视着戴维的背影,拨开兴奋中的人群,快步尾随而去。戴维越走越快,奔赴停车场。他现在该怎么办?是不是应该带着戴安娜马上逃回法国?来到自己的车前,掏出钥匙,心情太过紧张,一个不小心,钥匙掉在了地上。正准备弯下腰,已经有人替他拾起了那串钥匙。&ldo;许久不见了,戴维。&rdo;那音质熟悉的不得了,只是少了几分冷峻和嘲讽的意味。戴维直起腰来,一咬牙。妈的,怕他做什么?还不是一张嘴巴两条腿的人吗!&ldo;是啊。&rdo;戴维的声音轻微的发颤,他真想锤死自己,要是被欧利文那个混蛋知道自己在害怕,他大概又会露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了吧。欧利文摇了摇钥匙,戴维伸出手去,钥匙缓缓落在了他的掌心。那维持了许久的平静心跳,再度紊乱了起来。&ldo;你离开的时候就再没有想过要见我了,对吧。&rdo;欧利文的声音意外地轻盈。戴维不自然抬起眼来,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,似乎和从前一样的漠然,又似乎多了几分温度,&ldo;我……有必须要做的事情。&rdo;&ldo;我知道。&rdo;欧利文的音调下降,隐隐有几分怒意,就在戴维倒抽一口气觉得对方就要为难自己的时候,欧利文却轻笑了一声,勾起了他的领带,&ldo;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,双温莎结更适合你吧。&rdo;戴维愣住了,他鲜少见到欧利文那样的笑容,全身的细胞也跟着颤动起来。欧利文修长而优雅的手指,灵活地解开了他的领结。他的动作有条不紊,让戴维的呼吸也跟着放慢。然后,领带被解开了,咕嘟一声,戴维咽下口水,喉结的涌动让欧利文的唇线弧度更大,这让戴维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是在整自己。很快,一个漂亮的双温莎结完成了。欧利文的眉眼离他很近,目光里的那一丝柔软仿佛回到了戴维离开的那一天。他倾斜着上身,对方坐在沙发上,放下报纸,为他打上领带的一刻。如果说戴维对欧利文&iddot;凯恩还有什么留恋,大概就是那短短十几秒钟奢侈的温柔。&ldo;好了。&rdo;欧利文的声音唤回戴维的思维。&ldo;谢谢……&rdo;戴维僵硬着身体向后仰。他想离开对方的范围,欧利文颈间淡淡的清香让他不知道如何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