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谢谢我什么?&rdo;欧利文却不折不挠地靠向他,缓缓侧过头去,就像是电影里接吻的前奏,这样的暧昧从来没有在他的想象中出现。就在戴维别过头去的时刻,欧利文的唇碰了上来。心脏里满溢的潮水霎时汹涌。这怎么可能是欧利文做的事情?难道这又是他新发明的折磨人的方式?清醒过来的戴维猛地将对方推出去,却不想欧利文扣住戴维的手腕一直拽向自己。戴维挣扎得更大力了,而欧利文则干脆环上戴维的腰将他死死勒在自己的怀里。他的臂弯力度太大,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,但是亲吻的方式却可以温柔得让人不知如何拒绝。唇瓣被挑开,欧利文缓慢而耐心地引导着戴维,似乎是要证明说:别害怕,我也可以很温柔。口腔的每一寸领地被对方掠过,欧利文一遍一遍含吮着戴维的嘴唇,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温度与湿润。直到戴维一直抗拒着他的双手缓缓放下,欧利文终于可以专心地捧住对方的脑袋,纵情地亲吻。欧利文的尺度越来越大,占有的意味逐渐在这一吻中扩散开来。戴维开始心惊肉跳,在对方沉浸其中的时候猛地将对方推了出去,看也不看拉开车门,坐进去,锁上车门,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,车子开出去的架势也颇有……落荒而逃的意味。欧利文站在原地,看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,伸手触上自己的唇瓣,似乎戴维的温度还停留在那里。&ldo;刚才是幻觉!刚才是幻觉!&rdo;戴维一边开着车,一边不断地告诉自己,再看看司机座位头顶的后视镜,自己的上唇还略微有些肿,他猛地停下车来,抱住自己的脑袋,&ldo;妈的‐‐这怎么可能是幻觉!&rdo;车子开回了他在华盛顿买的别墅,戴安娜已经从幼儿园里回来了,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等着爸爸回来。看见了戴维的车子,她就欢快地跑了回来。&ldo;爸爸‐‐爸爸‐‐&rdo;刚才欧利文带给他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,一把将戴安娜抱了起来,这个小家伙又重了。&ldo;爸爸,我跟你说,我把你教我的话告诉了约书亚,然后他真的不欺负我了!&rdo;戴安娜的脸上是小小的得意神色,&ldo;但是他老是跟着我。中午吃点心,他非要我接受他的蛋糕,可是我真的吃不下。下午作游戏,我摔倒了,他一下子就跑来拉我起来。还有教算术的时候,我不会做,他一直在旁边教我。爸爸,他以前老欺负我,怎么现在对我这么好?&rdo;戴维笑了笑,狠狠亲了亲戴安娜的鼻尖,还是女儿最可爱了!只是眼前突然闪过欧利文的脸,那个家伙不是也从前对自己冷嘲热讽呼来喝去,什么&ldo;戴维,把画室地板擦干净&rdo;,还有什么&ldo;蟑螂就是你的同族&rdo;……不管怎么说,欧利文既然来了华盛顿,自己最好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?去哪里呢?欧利文今天会出现在红酒节的现场一定是有预谋的,搞不好他连自己在法国住在哪里,露比埋在什么地方都摸的一清二楚了!那天的晚餐,戴维一直撑着自己的脑袋,叉子在意大利面上翻来翻去。&ldo;爸爸……怎么了啊?&rdo;戴维朝着戴安娜苦笑了一下:&ldo;爸爸今天见到了一个想见又不想见的人。&rdo;小女孩外起了脑袋:&ldo;那到底是想见?还是不想见?&rdo;她一本正经的提问,让戴维也不自然思考起这个问题。一个星期过去了,外界依然没有什么对戴维的负面报道,而欧利文那边也是一直平静的。戴维有一种感觉,欧利文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。果然,在周六的时候,他接到了来自温曼先生家的电话,但是打电话的人却是欧利文。&ldo;晚上好,戴维。&rdo;他的声音就像深夜里的银月,明明泛着冷光,却让人觉得柔和。&ldo;……欧利文?&rdo;如果是你,我这个晚上还能好吗?&ldo;是我。&rdo;戴维有一种冲动想要马上挂掉电话,但是却又按耐不住想知道对方要说什么。&ldo;你怎么在温曼先生家?&rdo;&ldo;他是我的朋友。明晚是他的生日晚宴,他想邀请你来参加。&rdo;欧利文的声音和从前是一样的,有礼的措辞,但是语调却让人感觉到疏离。戴维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声音,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同欧利文硬碰硬,&ldo;我明晚准备回法国……&rdo;&ldo;那么我就同温曼先生谈一谈以前你与路易斯太太在一起的趣事。&rdo;戴维咬了咬牙,自己就是在骗路易斯太太的时候,被欧利文抓住了把柄……对方在这个时候提起路易斯太太,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。&ldo;……好吧,我会过去……&rdo;电话那端传来温曼先生爽朗的声音:&ldo;哦,别忘了把小戴安娜带来!&rdo;&ldo;我会的。&rdo;就在戴维挂上电话的时候,欧利文的声音却又响起。&ldo;那我等你。&rdo;那句声音很轻,似乎刻意只是为了让戴维听见。你等我?你等我什么?我不要你等我!你忘记我最好!让我自生自灭自由自在……戴维回头,有些悲戚地看了看正趴在桌子上画画的戴安娜。第二天的下午,戴维穿上西装,对着镜子开始打领带。不自然想起欧利文替自己系领带的情景,本来一个简单的双环节打的乱七八糟,最后还是扯掉了重来。等他好不容易打好了领带,戴安娜早早就装扮好了。&ldo;爸爸,你很紧张啊。&rdo;&ldo;我不紧张。&rdo;戴维笑了笑,牵着戴安娜就向外走。温曼先生的生日晚宴,其实就是家宴,到场的有十几个人,其中一半都是家人,另外的都是生活和生意上的好友。戴维来到的时候,温曼先生正和亲朋们聊天,戴维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欧利文。他的表情和从前一样淡漠,但是当有人同他攀谈的时候,他又能做到彬彬有礼。仿佛那天在停车场里的笑容真的是戴维的臆想。温曼先生发现戴维来了,第一件事情就是张开双手将戴安娜抱了起来。很快晚宴就开始了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戴维的影响,经常戴安娜看见一些世界名画的时候,还能说出几句头头是道的话来,虽然都只是童言,但是温曼先生却非常喜欢。今天也是,他特地将戴安娜放在了自己的身边,一直逗她。但是戴维却难受了,因为欧利文就坐在他的身边。&ldo;想不到霍夫兰先生和欧利文是朋友啊,欧利文还特地说要我介绍他认识红酒节的主办方,原来就是为了给朋友惊喜啊!&rdo;惊喜?我看是惊悚还差不多……&ldo;确实是让人没有想到。&rdo;戴维微微一笑,做戏这种东西还算他的专长,执起酒杯,与欧利文一碰,算是表示感谢了。随后,因为戴安娜的童言无忌,整个晚宴笑声不绝。但是戴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。因为欧利文的膝盖一直贴着自己,戴维一开始以为只是座位的问题,就向旁边靠了靠。然后欧利文干脆架起了脚,脚尖时不时蹭过戴维的小腿,戴维只好继续向一边靠,但是却不小心蹭到了一旁的女士。对方看了过来,戴维立马摆出不好意思的表情,他本来长的就不错,一摆出那样的表情,反倒是那位女士的脸微微红了起来。戴维别过脸去瞪向欧利文,却不想对方蹙起了眉心,仿佛对戴维有什么不满一般。晚宴之后,宾客们开始喝茶聊天,有的打起了桥牌。戴安娜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过去,戴维给她披上了一条小毯子,便开始参观起楼梯墙上悬挂着的画作。其中一幅的笔触,引起了他的注意。技法像是欧利文,但是用色大胆张扬,狂放得就像要将自己一次性燃烧殆尽的太阳。戴维眯起了眼睛,想起欧利文曾经说过,在他年轻的时候,也曾经不羁而疯狂。&ldo;那是我十五年前的作品了。温曼先生是第一个买我画的人,那时候他只花了一百美金。&rdo;欧利文不知何时来到了戴维的身后。戴维一惊,下意识往旁边一躲,踩空了半截楼梯,向后栽倒的瞬间欧利文一把拽住了他。&ldo;没事吧。&rdo;&ldo;没事。&rdo;站稳了的戴维呼出了一口气,就在他准备转身远离欧利文的时候,对方却又再度开口了。&ldo;回来我身边吧,无论你什么时候摔倒,我都会抓住你。&rdo;戴维无奈地转过头来,对上欧利文的双眼。&ldo;你能不要用那样一本正经的语调说这么浪漫的话吗?这真的不衬你。&rdo;&ldo;哪里不衬?是一本正经?还是浪漫?我一向都是一本正经的,至少从你认识我开始的时候。而且我是个艺术家,艺术家不都是浪漫的吗?&rdo;戴维忽然觉得欧利文说的有道理,但是问题是他现在想要马上离开,他们的&ldo;再会&rdo;实在是太……莫名其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