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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5章（第1页）

雍正一听这话更是光火：&ldo;怎么？你是说不规之徒造谣生事，都是朕的主使吗？&rdo;

&ldo;当然不是！臣所说也不是这个意思。但皇上如果处置得更稳妥一些，曾静等人还能编造出什么来？&rdo;

&ldo;好，你顶得真好！&rdo;雍正气得浑身乱颤，他抓起一方石砚摔碎在地上大声咆哮着：&ldo;过去他们是怎样整治朕的，你知道吗？魇镇、投毒、暗杀、中伤，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曾做过！朕对他们稍加惩处，你就替他们叫屈，出来打横炮，你是什么忠臣？&rdo;

孙嘉淦连连叩头说：&ldo;皇上请息怒。臣并没有说不应惩处，只是皇上既为四海之主，就应当有包容四海之量。百川之中岂无泥沙？殿宇之下也难免藏污纳垢！为皇上计，为天下万世计，皇上您立一个宽宏大量的表率，又有何不可呢？&rdo;

雍正怒声大喝：&ldo;叉出去！&rdo;

孙嘉淦伏地叩头，转身就走。

&ldo;回来！&rdo;

孙嘉淦还是不急也不躁地又转了回来，稳重地跪在方砖地上。他心里很明白，皇上这是在和他呕气哪！就在这时，朱轼和弘历一起双双来到了澹宁居。二人一进殿，弘历就故意地大声惊呼：&ldo;哎？这不是孙嘉淦吗？你这是怎么了？&rdo;朱轼则把一叠文书放在案头说：&ldo;这都是臣和方苞刚刚整理出来的。是部议处置三‐‐允祉行为的，请万岁定夺。&rdo;

雍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：&ldo;唉，看来，朕真是要成为&lso;寡人&rso;了。李绂结党，他说朕为群小所困；杨名时上书，反对改土归流，也劝朕不要受人蛊惑；十三爷骑鲸而去，朕痛心得食不下咽，可允祉却在一边看着笑；民间风言风语地传着，又出了这曾静谋反的事……好好好，现在又来了一位孙嘉淦，趁着朕心力交瘁之时，打上门来……朕难道真的是要众叛亲离了吗？朱老先生，给，这就是孙嘉淦上的奏折。他翰林手笔，果然是与众不同啊！&rdo;

弘历忙凑近前来看时，只见这奏折确实是写得厉害。它直指雍正信任酷吏，把凡经科举的人都看成结党；指责雍正积财是为了打仗，说本来可以安抚的云南上司，偏偏要改土归流，逼得他们聚众造反；策零阿拉布坦来京求和，也是一纸诏书就可以平定的。皇上却硬要&ldo;耗资亿兆，骤兴大兵&rdo;。说到皇上的兄弟，用词更是大胆，简直是肆无忌惮。其中的不管哪一条，都比李绂的&lso;狂吠&rso;要激烈许多倍！看着，看着，连弘历都出汗了。朱轼却站在一边沉吟不语。

雍正问：&ldo;你们都说说，怎样处置这个狂生？&rdo;

朱轼思忖再三说：&ldo;万岁，孙某人确实带着一股狂气，但臣却很佩服他的胆量。&rdo;

一句话，竟粑雍正说得大笑起来。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孙嘉淦说：&ldo;别说是你朱师傅，连朕都不得不佩服他！&rdo;

满殿里的人，全都松了一口气。因为孙嘉淦没有一句虚言，这场纠纷也就不解自解了。

弘历告辞出时，见李汉三还站在门口等他，便笑着说：&ldo;你为什么不先回府呢？在畅春园跟前，还怕有了刺客不成？&rdo;

李汉三扶着弘历上了马，自己紧紧地跟在后边。走了一段路，他忽然小声地说：&ldo;四爷，有件事十分不妙，我恐怕要遭狗咬。&rdo;

&ldo;谁？&rdo;

&ldo;是张熙那狗崽子。今天我去见您时，被他认出来了。他就是和奴才一起，大闹开封考场的那个人。&rdo;

弘历猛然一惊，立刻就想到这事确实严重。张熙正在求生之欲旺盛之时，他还不要逮着谁就咬谁呀？他的案子如果和李汉三连起来，后边再挂上个岳钟麒，事情就必然会越闹越大，最后达到无法收拾。两案一旦并立，就会把自己抛到险滔恶浪的中心，那时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。他闪过一个念头：让李汉三逃走，或者干脆除掉他！但又一想，不成！事情既然叨登了出来，李汉三或走或死，都是怎么也说不明白的事。如果密地里杀掉张熙呢？这样似乎是风险小些。但张熙现在是轰动全国的要案重犯，对他的监控是分由几个衙门共管的。假如不能得手，或者一个不慎，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……一时间，这位素以沉稳著称的少年王子，竟然没有了主意。他回头对家人说：&ldo;我不去狱神庙了。你们派个人把刘统勋给我叫来。&rdo;说罢，他打马一鞭，就飞也似的去了。

刘统勋很快地就来了，他一进屋就瞧见了嫣红和英英已经都开了脸。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：&ldo;啊，恭喜呀恭喜，二位都作了宝亲王的侧福晋了！温家的呢？&rdo;

嫣红飞红了脸，看着弘历笑着说：&ldo;刘大人，您不是也高升户部侍郎了吗？您才是真的高升了呢。温妈妈身子不大好，所以她今天没来侍候。&rdo;

刘统勋开怀一笑说：&ldo;好，都高升！其实我们不是全托了四爷的福嘛！哎，四爷，俞鸿图回来修河，他一下子就向户部要了两千方木料。我们粱尚书说，&lso;你在四爷跟前有面子，你去办这事吧&rso;。正好四爷派了人去传我，说实话，我也早就该来瞧瞧四爷了。&rdo;

弘历想也没想就批了木料，还说：&ldo;这个俞鸿图真是了不起，精明练达，处事利索，他大概是想当名臣了。&rdo;

刘统勋却笑而不答，只把手向空中一抓说：&ldo;他有这毛病，就和名臣无缘了。&rdo;

弘历目光一跳：&ldo;怎么？他手长要钱吗？你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。&rdo;

刘统勋说：&ldo;我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。&rdo;

弘历说：&ldo;我今天叫你来，也是为了风言风语。这世界是怎么回事，多么精明的人，也会给闹得糊涂的。&rdo;他把李汉三被张熙认出的事说了一遍，又说，&ldo;李汉三怎么会跟了我，这里面的前前后后你全都知道。如果张熙攀咬他，把我也牵进了这天字第一号的大案里，还真有点儿不妥呢。&rdo;

李汉三在一旁说：&ldo;四爷，都是我不好，给您惹了事。我还是自己承当起来算了，我马上就去投案。&rdo;

刘统勋思忖再三才说：&ldo;你那件案子早就撤消了，还投的那门子案？依我看，只要没人存心想整治四爷，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。就是有人成心想扳倒四爷您，他也不一定用这个法子。就张熙来说，他认出了李汉三就是原来的秦凤梧，我看他也不一定会说出来。现在明摆着皇上要赦免他们，他干嘛要胡咬乱攀，给自己找不痛快呢？如果朝廷要杀他剐他，那倒说不定他想临死拉个垫背的。这是人之常情，我断过多少案子了，这种事连最蠢的人也都要避重就轻的。&rdo;

这一番话，说得弘历放了心：&ldo;哦，我是当局者迷呀。&rdo;嫣红却皱着眉头说：&ldo;刘大人，要是朝廷里有人专门使坏，挑拨着张熙乱咬，那该怎么办呢？&rdo;

刘统勋笑了：&ldo;你呀，只因对四爷太关心了，才会这么想。现在主持审案的是四爷，谁敢胡咬乱攀？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，我还是要埋怨四爷您，当初您回到京城，就该把这事的原原本本全都奏明皇上的。那时就动手查它个水落石出，就不会有今天的担心了。四爷呀，不是奴才说您，您太宽厚，太善良了。人们都知道您只会笑而不会杀人，他们才敢上头上脸的作践您！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