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查过了,登记的主人压根就不在本市,明显是盗用。”盛景默了默,说:“都是四个月之后的事了,兵来将挡就是……”“等下老大!那个号码又来了信息!我看看去……‘阿历克赛’?什么鬼玩意儿?……这别是个中二病吧?”盛景皱了皱眉:“阿历克赛?”“《赌徒》,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赌徒》,”先前沉默的沈沛突然开口,“阿历克赛是里面的主人公,嗜赌如命。”“……”盛景沉吟道,“我还是那句话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我就不信这四个月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。”他突然提高了音调,“瑞川!”“在老大!”“让唐寻去调市图书馆那本书的借阅记录,把所有y大的学生都筛选出来,毕业的也要。你负责撬开方泽翊的嘴,顺便再审审袁月,给我弄清落潮到底有多少人……哦对,再找几个会破译密码的,务必要搞清楚那本书究竟给落潮的成员传递了什么讯息……”“好咧老大!”那本书,《精神病与犯罪心理的内在联系》,批注太多了。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,周瑾和落潮的成员就是通过它来联系的?如果能破译出来,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,查到那位被神化的“老板”。“淡定一点,我们已经干掉一个核心成员了,”盛景看向沈沛,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,“越是按捺不住就越容易暴露……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。”作者有话要说:落潮篇完结!后天开赌徒篇!(其实我就是想偷个懒orz躺着多舒服啊不想码字……)谢谢暮久的地雷!☆、赌徒(一)——敢不敢赌一赌,这复杂而又不堪的人性?……江暄长了这么大,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削一个苹果。她在这点上随了江诺,从来都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吃苹果要削皮。苹果皮里面含有大量的矿物质,就算有残留的农药洗一洗也就掉了。毕竟大家都吃过了各色各样的食品添加剂,总不至于栽在一个小小的苹果上吧?……其实最重要的原因,是懒。可是詹决那家伙死活不乐意,硬是拽住她叨叨了半个小时苹果皮究竟有多少细菌、吃下去对健康危害多大之类。江暄其实很想问一句,你天天花天酒地,难道就健康了?但不管怎样,人醒了就好。江暄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未来如何,她也不知道。她敛去了脸上的担忧,侧身把苹果递过去:“喏。”詹决靠着床头,头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,幽怨地盯着她:“我头现在还疼着呢,医生说了不要乱动,小暄你是不是应该……”江暄:“……”她啪一下把苹果拍到床头柜上:“爱吃不吃。”詹决眼神更哀怨了,活脱脱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。江暄忍了又忍,才止住了想把这家伙打死的冲动。她避开詹决的目光,重新把苹果递给他。詹决满意地眯起眼,然后俯下身,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。江暄:“……你不是说不能乱动吗?”“一见到你,我就觉得我的伤全都好了。”詹决彬彬有礼地回复,“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爱与美好,我那些小伤在如此美丽的你面前,万分微不足道……”江暄觉得牙有点酸:“你到底给别人写过多少封情书?”“……?一封也没有,”詹决矢口否认,“全都是替别人写的——有段时间我爸断了我零花钱,我只能自力更生……不用这么看我,我小时候我爸对我特别严,我必须给自己找个副业,才能维持我的零花钱……”他咂咂嘴,感慨道,“每个堕落的富二代背后,都有个失败的老爹啊。小暄,我给你讲个故事吧?”江暄心说哪里是你爸失败,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成器,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。詹决干劲十足,张口就来:“onceuponati,therewasaboy……”“……”“效仿一下童话开头,一般都这样吧?”詹决一笑,“来来我们接着说——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个小男孩,他……”伴随着《追忆似水年华》的朗读声,詹决的手机响了起来,他刚刚积攒好的状态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。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,詹决迅速成“说书人”切换到“狗腿小弟”模式:“盛哥什么事啊?我?没事没事不用你特地过来……”江暄缓步走到落地窗前。这里是仁和医院的病房,豪华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,还比后者多了全套的医疗设备,随时把病人的情况传给医生,从根本上杜绝任何意外的发生。隔着透明的玻璃,江暄清楚地看见黑色轿车的车灯刺穿了朦胧的夜色,缓缓驶入了医院大门。“哎现在这么晚了不方便吧,没事我随时都有空……”“现在几点了?”江暄突然问。詹决看看手机:“已经九点多了,小暄你也回去吧,一会儿江局该……”“我记得这里不是住院楼,”江暄径自打断他,“现在这栋楼里一共多少病人?”“能住的起仁和的本来就少,更何况这还是单独的病房,最多的时候也就十来个病人吧……现在这都快过年了,一般家里早就借走了,”詹决自嘲地笑了下,“除了值班医生,就剩我一个也说不定。”“那它怎么回事?”江暄指指那辆黑色轿车,“它刚刚停在了楼下,还是辆林肯。”——盛景的车她认得,银黑色的长城,十分大众,却也符合一线干警月入半狗的经济状况。在这个时间,在这栋没什么人的楼外,为什么会停一辆林肯?还有,那场把詹决撞进icu的车祸,肇事车辆为什么对交警不管不顾,一路横冲直撞到了市中心?现在詹决才刚刚脱离危险期,还是在大晚上,为什么盛景突然就提出要过来?江暄再怎么不谙世事,也是江诺的女儿,从小就处在各种阴谋诡计违法犯罪的熏陶下,自然不可能长成个傻白甜。她隐隐觉得盛景知道些什么,只是对她隐瞒了。“别挂电话,”江暄说,“让盛哥过来,越快越好。”☆、赌徒(二)短暂的沉默过后,詹决终于忍不住问:“到底怎么了?”“那辆车应该是找你的。”“找我?”詹决疑惑地说,“我没拖欠谁工资吧?”“……人家开着林肯,肯定也不在乎你那几个月工资。”江暄又探头望了一眼,然后拉上窗帘,“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?”詹决嗨了一声:“肯定有啊,光是我老爹做生意就堵了多少人的财路,我又不怎么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,集团里不少人都眼巴巴盯着这块肥肉呢……没办法啊,爹死的早,家里有钱,独子又不成器……你懂的。”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,让江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:“那你还……?”“我好好过我的,他们想争就自己争去,我又没碍着谁。”詹决支起胳膊,小心翼翼地把头放在上面,“‘财团继承人死于意外’,肯定会引起各种猜测,说出去也不好听对不对?他们还需要我明面上装个样子,这比直接做掉我简单多了——不过我认识的那几位一般都喜欢摆谱,他们喜欢劳斯莱斯或者兰博基尼,林肯相比起来太低调了。”江暄皱了皱眉,刚想说什么,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。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:“开门,查房。”……冬日的夜晚总是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一层薄雾,经路灯昏黄的光线一照便显露了身形,同时也将后者层层晕染开来,像极了水墨画里描绘的山水,寥阔而又静谧。银灰色的长城映着灯光,缓缓发动。“仁和医院病房,”沈沛懒洋洋地放低车座,半躺在靠椅上,“可以啊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