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那是哪样?情绪不外露,装也得装出成熟稳重的家长模样,可宋子浮到底也不是父母,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,他从没有任性过,只是对着宋沉烟时,会不受控制冒出几许少年心性。宋子浮俊颜黑沉,冷哼道:“你懂什么?”阿文赶紧闭嘴,他以前在山里长大,很多事情的确不懂,后来进了国际学校,身边有同学恋爱,争吵追逐和大哥阿姐还挺像,就是木头见得多也该懂事了。美丽善良的阿姐谁不喜欢,他也喜欢,可这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,那是他连仰望也不能的人,至于是非对错,他没有资格评说。阿文想起上次玫瑰岛度假,亲手将大哥从床上拖下来,当时还不懂他们在做什么,现在明白过来脸红低下头。忽然后怕,怕大哥掐死他。宋家文在夜晚寒风中肩膀一抖,打了个寒战。“你站里面去等着司机来接你。”宋子浮瞥他一眼,丢下句话匆匆离开,他可没闲工夫搭理这小子,他这会得去追那个满世界乱跑的小东西。这家里就没一个省心的。宋子浮打开手机定位,看着里面宋沉烟那个红点移动的方位,慢下性子驾车跟上,和她前后脚到达老洋房楼下。这老洋房在市中心,居住条件老旧,好在片区位置便利,大都是毕业不久的年轻人租住此处,逢年过节返乡,方圆百米连个人影都没有,梧桐道树冠张牙舞爪,只剩路灯孤零零亮着。整栋楼静悄悄没有一户人,每扇窗都是黑的,直到顶层灯亮,宋子浮轻笑着从容步入楼道,楼道漆黑还堆有杂物,步梯砖石坑洼,扶手尽是灰尘,他面上难掩嫌弃,不紧不慢走到顶层,敲响那扇老旧的木门。门缝里还透出一丝昏黄光亮。宋沉烟靠近门边,警惕问:“谁?”“你男人。”这声音沉着冷静,透着理所当然。“不要脸。”宋沉烟没好气,不肯开门。屋内脚步声远去,她竟然真的狠心将他关在门外,宋子浮气到咬唇,又忍不住低笑,他摇了摇头,慢腾腾从大衣内袋摸出钥匙。笑话,关得住他?这栋楼都是他的。他进屋后习惯性地关门落锁,径直往阁楼卧室走去。小阁楼光线昏暗,陈设简单,小床靠墙,旁边书桌上水壶正烧着开水,咕噜咕噜往外冒热气。屋顶小窗有白雪积盖,夜晚风吹过房梁缝隙,有风雪呜咽的声音和飘雪落地时的沙沙声响。这声音幼时听着只觉得无助凄凉,如今听来却有归家的暖意。宋沉烟正弯腰铺床,忽然身姿凝滞,慢慢转身,见到是他时,眼眸中那丝紧张害怕才消退下去,僵硬的肩膀随之放松,低呼道:“你想吓死我?”她抬手抚住心口,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宋子浮大步走近,将钥匙放在书桌,“这个送你,新年礼物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宋沉烟看了眼桌上那把铜质的老式门钥匙,又抬头看看他,忽然皱眉,“你将这间房买下了?”难怪她找不到房东。“唔……不是这间,是这一栋。”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相贴,吻她耳畔,“到时候休整一番,我来陪你住这。”“你疯了?”宋沉烟身子往后仰,好抬头看他,“这老房子买来干嘛?你什么时候买的?”“半年前吧,这栋楼被分成太多户,手续繁杂,颇费了一番功夫。”“你这是在邀功?”宋沉烟蹙眉,“难怪,难怪这楼上楼下没人住,你将人全赶走了?你怎么能仗着有钱为所欲为……”“还不是为你安全考虑,谁让你那时不肯回家。放心,该给的补偿一分不少。我说你不领情就算了,这还埋怨上我了?”他劈头盖脸吻她,从额头到眉心,层层叠叠一点点到红唇,亲吻间隙委屈道:“我记得你以前挺温柔小意的,怎么现在就差骑我头上了?”“哥哥!”宋沉烟透不过气,慌忙要推开他。“你还知道我是哥哥?”他抱紧了不放,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,也没别的动作,就是搂着她不动。像小时候那样,只是拥抱依偎在一起,互相靠近取暖,获得冬夜里一丝安慰。坡屋顶上的窗四四方方,外面还在飘雪,黑夜暗沉沉里透着深邃的蓝,像一幅油画的底色,静谧深沉,玻璃反光过来,是二人相依为命的身影。洋房塌床年年岁岁那么长。宋子浮忆及过往,深嗅她发丝香气,情深意长缱绻低语:“你还记得那时候吗,你还小,抱着拥不满我臂弯,肉肉的软绵绵一小团,一床抱被就将你裹个囫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