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尧掰着他的脸,凑过去亲他的嘴角,“唔,不是你讨厌么,你讨厌我就不回来了。”
路瑾齐拧着眉,最烦他这副模样,使劲儿地挣扎了起来,把他狠狠地从身上掀开,目光冷冷刮过楼尧,沉声道:“我不在乎你们孰对孰错,我只想知道你说句真话罢了。”
楼尧看着他,朦胧的月光透过丝幔落在他脸上,鸦黑的睫毛颤了颤,垂下了眼,他没有易容,那张妖艳精致的脸故作忧郁时总是有几分惑人心魂,他叹了一声,“殿下想听真话?”
“草民说了真话,殿下倒是总不相信草民。”
路瑾齐拧着眉,“你说,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,”
楼尧身体倾过去,脸离着路瑾齐不过寸许,温热缠绵的呼吸都黏在路瑾齐脸上,让他脸上蓦的一热,汗毛都一根根炸开,他舔了舔唇,心猛地提了起来,“你到底要说什么,别装神弄鬼的!”
用斥骂掩饰自己的羞怯是路瑾齐的惯用手段,这一切早被楼尧看穿,他忽然勾着唇角笑了一声,低哑的声音还夹着未退散干净的欲望,“嗯,殿下,草民要说的是,草民想同殿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。”
第109章
院子里火炉烧得正旺,明艳的火光衬着楚江离的脸,兴许是离得近了,他脸被灼得发烫,而路瑾胤两只手臂围着他,捉着他的手烤肉,他的脸侧时不时被温热的呼吸打在上面,路瑾胤带给他的陌生感比从前更甚,然而他却不反感,甚至心中隐隐欣慰,觉得殿下真的长大了。
路瑾齐裹着厚厚的皮毛大氅,眼睛藏在帽兜里,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,眼尾还沁出一道绯红的晕,楼尧站在他一边,紧紧攥着他的手,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后,又松开了路瑾齐的手。
路瑾齐手被松开后,狠狠地瞪了一眼楼尧,拢了拢大氅,目光飘忽地觑着坐在地上大口喝酒的楼晟身上。
路瑾胤闻声转过头去,嘴唇却蹭过楚江离的脸,楚江离一愣,抿着唇若无其事地割下一块肉放进路瑾胤碗里。
楼晟刚喝完一口酒,迷迷蒙蒙地瞪着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,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一下,最终定在了路瑾齐身上,嘴巴张了张,醺红的面容扭曲着,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,过后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,委屈得像院子里养得大狼狗被抢走了骨头,乌黑的头发垂下来几缕,挡住了半边脸颊,他吸着鼻子,眼眶红了一圈,最后愤愤地收回了手。
楼晟嘟嘟哝哝地说了句什么,路瑾齐没听清,蹙眉扯着沙哑的嗓子问过去,然而楼尧却变了脸,把路瑾齐往身后一扯,面无表情道:“你喝醉了。”
楼晟的话楚江离坐的近,是听了个清清楚楚,楼晟定是喝糊涂了才说的出要路瑾齐同他比试,若赢了才把自家弟弟拱手让人,楚江离压着唇角的笑意,想象那画面,恐怕路瑾齐接不了楼晟一招就要认输。
路瑾胤的嘴唇贴着他的脸颊摩挲,光天化日之下一点也不避讳,楚江离挪了挪,又被黏上来,路瑾胤红润的唇微微嘟着,对他的避嫌感到不满,“楚楚,我们是夫妻。”
楚江离面上一热,抿了抿唇,臊得不能自已,“殿下,那也要避嫌的。”
路瑾胤话还没出口,那头楼晟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,浑身酒气,气势汹汹地瞪着楼尧,他们今日喝的酒是边疆特产的烈酒,像楚江离的酒量,这酒喝一口即倒,他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抿了抿,不敢多喝,而楼晟大口大口灌了好几碗,现在显然醉得神志不清了。
楼晟嘴唇快速扇动着,一串串边城语从他唇间喷发出来,边城的语言与中原地区差距很大,楚江离虽然也学过那么一些,但还是对这里的语言不太明白,只听懂了一些骂人的话,楚江离叹了口气,手上动作也没停,给路瑾胤割了满满一碗肉。
路瑾胤听不懂,看他们这仗势云里雾里的,连调戏自家媳妇儿都快忘了,同他一起来的人都听不懂这语言,只有那些士兵听了面上一惊,想来制止又不敢,于是匆匆去叫治得住楼晟的副手来。
楼尧在楼晟的喋喋不休中终于沉下了脸,那张精致妖异阴阴沉沉的,在火光下忽明忽暗,他指了指自己的脸,目光刺在楼晟的脸上,阴冷的声音在火炉燃烧木柴噼啪声中格外清晰,“那又如何?你既然口口声声我对不起这张脸,那我还给你?”
他的速度极快,让人来不及反应,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匕首在脸颊上一划,一道红色的血印立刻在脸颊显出,汩汩的血一下子从他的指缝冒了出来。
鲜红的血溅在地上,扎伤了路瑾齐的神智,他率先反应过来,猛地拍掉了楼尧的手,骂道:“你疯了么!”
他掰着楼尧的手,想看仔细那伤口如何,只见皮肉外翻,里面鲜红的嫩肉露出来,瞠目惊心,他深深吸了口气,手高高地扬了起来,楼尧也不躲,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,路瑾齐终于放下了手,嘴唇颤抖着,狠狠推开了楼尧,“混账!”
楼晟这时才反应过来,被醉意侵蚀的神智终于回归了些许,那些鲜血狠狠刺
痛了他的神经,他和古承安同时走了过来,他却停在了一米开外,楼尧冰冷的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,与此同时攥紧了路瑾齐的手,“草民破相了,殿下该不会嫌弃草民罢?”
路瑾齐咬牙切齿道:“当然嫌弃,我明日便找一堆貌美的小娘子,你么……呵,你活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