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棠忙里分神说:&ldo;睡觉呢。&rdo;
没有人告诉过小七鹿钦原的名字,鹿钦原自己不说别人也不会说,小七更不会问,便这么模糊着来。
听说是在卧室,小七脚下略一犹豫便上了楼,站在卧室门前先敲了敲门,听着里面没动静,才动手拧开门锁走进去。
乳白色的窗帘没有拉严,一缕阳光照在卧室的地上,床上一人安静睡着,静得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,小七坐在床凳上等着,歪着头盯着鹿钦原的脸看。这么久以来,小七第一次仔细看鹿钦原的脸,睡着的眉眼俊美斯文,如谦谦书生儒雅秀美,眉心微微皱着,便透着几分文弱。
小七伸出手指轻轻揉开鹿钦原眉心的褶皱,直到眉心舒展开才收回手,把手里的山莓放在床头一个白瓷小碟里,托着腮又静静看了鹿钦原一会儿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轻声一笑起身离开了卧室。
听到关门声,鹿钦原缓缓睁开眼睛,眼里毫无睡意,他抬起手摸了摸眉心,侧头看到白瓷碟里几颗红山莓,伸手够过来动作缓慢的一颗一颗送进嘴里。
小七的手指很凉,死人一样没有生气的冰冷,点在眉心寒得透骨,让本就浅眠的鹿钦原一下醒了过来,但是适应以后,就感觉那凉意舒坦,清清楚楚的让人心头一阵清明,凉意消失的时候让人迷恋。
鹿钦原忽然想起来,小七的唇也是凉的,但仔细想想,又不是很确定。
晚间,鹿钦原压着小七索吻,心里叹息,果然也是凉的,没有记错。
小七被吻的气喘吁吁,情动不已,鹿钦原却很冷静的没有迷失在□□里,捧着他的脸让他睁开眼睛,浅灰色的瞳仁缠绵着丝丝情潮,干净迷离,清澈绰约,每看一次就情不自禁的往里陷一分,却痛恨自己的心不由已,想把不由己的根源彻底毁掉。
鹿钦原的眼神让小七害怕的闭起来,鹿钦原低头亲亲他眼睛:&ldo;那个山莓很好吃,跟你一样,酸甜可口。&rdo;顿了顿,又道:&ldo;多谢。&rdo;仿似叹息。
小七挺尸一般躺着,想笑又笑不出来。
暗色朦胧的卧室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,大概是铺了地毯的缘故,没有走路的声音,过了一会儿,卧室的门被悄悄打开,一道身影闪了出去。
天空还一片灰蒙,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的影子,小七走进花园与等在花架下的朱厌会合,一起翻墙走出别墅。
沿着公路直达山顶,山顶上建着座八宝凉亭,正适合观看日出。
山顶的风还很凉,朱厌和小七并肩坐在栏杆上,面朝着东方,看着红彤彤的日头,火苗一般跳动着跃出云层,霞光弥漫尽染轻舒曼卷的云朵,好似艳红华丽的舞裙,随着太阳蹁跹升起。
太阳跳出云层的刹那,夺目的金光劈开黑暗,瞬间照亮整个大地。
沐浴着晨光,小七在栏杆上站起来,双手圈在嘴边朝着山下大吼一声:&ldo;啊--&rdo;声音飘荡着传出很远,过了很久还能听到回声。
朱厌被小七吼的一愣,也跟着吼了一声,浑厚的嗓音如虎啸一般,震人耳膜,小七一惊,不甘示弱的又喊了一声,这次使出了吃奶的劲,尖锐高亢,利箭一般破空而去。
喊完小七愣住了,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。
俩人比赛一样喊得嗓子直接哑掉,心情却前所未有的高兴,踏着晨风露水慢悠悠往回走,小七不时跑到路边的树林里摘野花,理出一大捧让朱厌抱着,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编花环,朱厌便跟在后面彳亍相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