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琳靠着宋栖然,闻着他身上衣物淡淡的味道,那气味干净、舒服,就和宋栖然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一样。
“然然,对不起。”她模糊着双眼说。她明白,自己不忍心去打扰哥哥,却把压力和焦虑都毫无保留地带给了宋栖然,而这一切原本并非是他一个人的责任。
“会好的。”宋栖然笃定地说,“也许你不相信,在遇到你哥以前,我的生活过得一团糟。可自从遇到他之后,好像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。他有这种能力,你要对他有信心,只要给他时间,所有的事都会最终变好的。”
赵琳点点头,她挨过了最难过的那一阵,在宋栖然怀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到西餐厅时,她终于已经能够笑出来了。在宋栖然为她点餐的时候,赵琳从背包里拿出一封对折过的快递信封,那是她此行到省城来找宋栖然的第二件事。在赵孟带着他离开后,家里收到了一份寄给宋栖然的快递。那是一份奇怪的快递,上边虽然有宋栖然的姓名,电话却是错的,而地址又是赵孟身份证上的。赵家现居的房子是村中宅基地重新分配后再建起来的,门牌地址与最开始的户口本信息稍有不同,因而快递先是被送到了村支书处,之后才最终转交到了赵父的手里。现在赵琳又将它带到了宋栖然面前。
“一定是有人搞错了。”宋栖然看着信封对赵琳说。
怎么可能会有人以他的名字往赵孟的老家寄东西。他和赵孟的事,连父母都还不知道,更不要说是连电话号码都搞不清楚的外人。宋栖然皱着眉,都没有打算伸手去接。
“可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你的。”赵琳回答。一开始她也觉得蹊跷来着,虽然不太礼貌,但她拆开看过了,这会,她打开信封,拿出里边的纸张直接摊开在宋栖然的面前。除此之外,只有一张猜不出上面有什么内容的光碟。
宋栖然愣了。他一句不可能的不字还没有说出口,就认出了那些纸上的东西。
那是画,炭笔素描的人物画像。每一个艺术生在画素描时都有自己的习惯的构图和用笔方式,他看一眼就知道那不会是个误会,面前的几张画确确实实是出于自己的手笔,不会错。
可为什么他竟然会没有一丁点自己画过那些东西的印象?
画上的应该是个男人,只有身体的部位,而没有脸,可即便只是部分的肢体,宋栖然看了也陡生出一种要命的熟悉感觉,仿佛那并不是随便哪里找来的几张锻炼人体的习作,而是曾为之下过心血认真对待过揣摩过许久才钻研出的成果。
宋栖然费解地将它们拿在手里,明明只有轻薄的几张纸,却无端感觉沉甸甸的。他想到了什么,一把抓起落在桌面上的快递信封。在寄件人一栏里找到一个陌生的,从未听说过的名字。
岳岚。
宋栖然露出茫然又隐约苦恼的神色。
“然然……?”赵琳叫了他一声,颇有些担心他忽然的失态,“你没事吧?”
宋栖然不知道。他的手心开始出汗,连呼吸都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。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他,抓住那条线索,抓住那个名字,好像那两个字与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盘根错节地联系在一起,稍有不慎,便会在寻根究底的过程中弄断整副根系。
他竖起一根指头,对赵琳做了个“嘘”的动作,然后照着信封在手机上逐个摁下快递信封上寄件人的电话号码。那是个有效电话,宋栖然打通了它。没几下之后,它便被接了起来。
那个瞬间宋栖然甚至感觉自己都无法正常地呼吸。
“你好。”电话对面传来一道女声。
宋栖然皱着眉,问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似乎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划过耳边,对面回答:“我是岳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