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兢兢业业努力了这么多年,胜过了所有人,也胜过了我自己,却唯独胜不过一个天意。”
一个意外将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,让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残忍事实。
陆承皓紧紧握住她的手,“槿儿,不会的,现在的科学这么发达,一定能找到根治的方法的。”
安槿摇摇头,“机会太渺芒了。”这两年来她接受了不少的物理治疗,针灸治疗,但是效果都甚微。
陆承皓安慰她说:“不会的,我相信事在人为,一定要可以的。”
她不愿意他也失去了希望,“但愿可以吧。”
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,“槿儿,你这里有药酒吗?我帮你擦擦,可以帮助减轻疼痛。”
“有,在那边的柜子里面,那里有一个小药箱。”
陆承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很快就找到了药酒。
他双手来回磨擦,直至手掌心发热,才往手心倒上药酒替她擦手腕。
她的右手腕依旧是白皙红嫩,找不到半点曾经受过伤害的痕迹,如一件出色夺目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,如果她不说,他想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到底受过多大的伤痛。
是不是她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也如同这只右手一样,看着风光无限,引人羡慕,但实际上却是伤痕累累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肆虐流泪。
“槿儿,我很后悔当时让你去了米兰,真的。”如果她当年不去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。
“那你当时为什么又让我去了?”他居然说他后悔了,这是她没有想过的。那个她认识的张扬少年,她从未曾听他说过他有过后悔的事情。
“那是你坚持了很多年的梦想,我想我没有理由让你放弃。”他回想起当年,他自己除了满腔热血,一身抱负之外,一无所有,典型的一穷二白,笑得有些无奈,“而且当年的我,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她对上他深邃的眼,悠悠地开口问:“那你觉得我当初想要的是什么?”
他愣在那里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。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,只是他潜意识里觉得他什么也给不了她。
他低下头来,“应该是说,当年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给你的生活。”
什么都给不了的他,他没有办法跟她说保证幸福。
她突然就笑了,这便是他,有着比谁都要强烈的自尊心,还有着她无法理解的自以为是。
“你这个人总是太大男人主义了,做事情又总爱自以为是。”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,却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。
他耸耸肩,剑眉微蹙,“是吗?”在她的心里,他是这样的人吗?“槿儿,如果当初我的回答是想你留下来,你会留下来?”
他目光切切地看着她,这个问题缠绕在他的心底里很多年,挣扎多年他都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答复。
“你认为呢?”她不答反问。
“说实在话我不知道,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多年,可是我终究找不到答案。”他是真的不确定,他不确定他自己在她心底里的重量,是否能重到让她放弃多年的梦想。
她的笑凝固在嘴角,目光也变得几分迷离,头低了下来,反问他:“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呢?”
没有人愿意一个独自在异乡漂泊,饱舔孤独和磨难,所谓的梦想遥远而不可触及,她想大概抵不上一个坚定温暖的怀抱来得真实。
可他从来不曾想过她也是可以放下所有的东西和他一起并肩奋斗的。她可以陪他在人生的最低谷,看遍世态炎凉;也可以陪他在人生的最高峰,俯瞰繁华盛世。
她唯独不愿意以一个不劳而获的身份去拥有。
一个等待了多年的问题在今天终于有了答案,可是心里并没有想像中的舒坦轻松,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深深的刺了,不可制止地疼痛了起来。
他问自己,如果时光再一次倒流,定格在那天的清晨,她问他:“你希望我去米兰吗?”
他会怎么回答?他会紧紧抱着她说我想你留下,还是坚持当初的答案,我尊重你的选择。
其实答案他也不知道,也许安槿说得对,他是个大男人主义很强的人,他希望他可以给她的是最好的。在他给她撑起的世界里,她只负责晴天欢乐,外面的风雨痛苦只需他一个人承担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