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安站在旁边有些凌乱,主子的爱恨纠葛离他太遥远,他知晓了也可以置身事外,可崔掌事和袁尚宫都是直接捏着他生杀大权的,话可不敢乱听,还是两眼一黑,什么也不知道的好。
他赶紧道:“东西送来了,奴才就不打扰公子了。”
说完他转身就溜了。
袁盛榕将瓷器收起来,盒子盖上,道:“公子若不喜欢,我先搁到库房去了。”
坤宁宫的库房闲置了许多东西,有些是皇上下令赏的,有些是崔奉宁直接送来的,根本用不完。
她提着盒子往库房的方向走,听到小棠在身后叫他,“袁姑娘。”
她回过身,瞧见小棠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闲适,笑意淡了几分。
“去太医院打听一下,程参将现在能吃什么,叫厨子备些,我们过去瞧瞧她。”
袁盛榕皱起眉头,“公子去看她做什么?”
小棠慢悠悠道:“昨日走后,也没人来送个消息,人是咱们弄伤的,总不能不闻不问。”
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但这位程参将对小棠偏见极深,总是出言不逊,留着她性命就罢了,好不容易把她弄走了,又要主动去看她,她现在恨小棠还来不及,哪里会领他的情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快去。”
袁盛榕没办法,只能照做,“是……”
太医说程鸢现在身体虚弱,吃不了大补的东西,袁盛榕让厨子熬了些药粥,快到傍晚的时候,陪小棠一道,送去了秋月阁。
程鸢人已经醒了,穿着一身素色的里衣,显得脸色更加苍白,靠坐在床头,还不能下地。
小棠进门时的表情还算友善,袁盛榕跟在他身后,那一脸的不爽,不像是来探病的,活像是来算账的。
见到他们,程鸢面色一沉,厌恶地把头瞥到另一面,理也不理。
袁盛榕把食盒放在桌案上,不客气地提醒道:“公子特意来看你的,程参将不能下床行礼,问安也没力气吗?”
“袁姑娘。”小棠侧目提醒她注意言辞。
袁盛榕不情不愿地把嘴闭上了。
小棠走到床边,上下打量了程鸢一番,平静开口,对她道:“皇上可与你说了,陆鸣通敌。”
昨晚她一直昏迷不醒,段景忱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讲陆鸣的事。
不过,看她的反应,对小棠说的话并未感到惊讶,应是那日小棠问过她之后,她心中就有准备了。
他看了小棠一眼,冷声反问:“怎么,是找到我跟他同谋的证据了?来此是为了审问我,还是又要押我去用刑?”
小棠沉默片刻,轻声一笑,“程参将误会了,我会将你放出来,自是调查之后,确认了你清白,来此,是专门给你赔礼道歉的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程鸢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,“悔过之言,留着见阎王的时候说吧,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,我的话今日留在这里……”程鸢微微朝他靠近,低声道:“你会遭报应的。”
若诅咒有用,他一生恶行无数,早该挫骨扬灰一万次了。
他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,淡然对程鸢道:“是,我这种人,蛊惑圣心,陷害忠良,的确该杀,日后程参将若得了机会报仇,可别找错了仇家。”
他回身对袁盛榕道:“盛粥过来,让程参将趁热喝了。”
“是。”袁盛榕板着一张脸,盛了一碗粥出来,送到程鸢的床边。
程鸢掀开眼皮,挑衅地看着她,“拿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