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盛榕从进门就一直在忍着,在小棠这里,她向来帮亲不帮理,谁对谁错她不管,对公子无礼就是不行。
“怎么,程参将是怕这粥里有毒?”袁盛榕道,“那你当真是多虑了,公子想要你性命,何需费这么多力气,你喝是不喝?”
程鸢没了耐心,“不喝,你们是听不懂人话么?出去!”
“你……”
“算了,袁姑娘。”小棠拦着要发作的袁盛榕,“程参将没胃口,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,走吧。”
小棠受得了,袁盛榕可受不得这种委屈,公子亲自送了粥来,低三下四地给她道歉,骂也叫她骂了,她还要如何?
她一提裙摆坐在床边,用勺子舀了一口粥,亲手喂给程鸢,“程参将喝一口,也算没辜负公子的一番心意。”
汤匙挨到嘴边,程鸢嫌弃地扭过了头,气急败坏地一甩手臂,将粥碗打翻在地。
“我说了不喝!滚开!”
碎瓷飞溅,满地狼藉。
袁盛榕手里的汤匙掉在了床上,将程鸢的被褥也弄脏了。
她一时脑子空白,愣在了那里。
房间中气氛凝滞,安静无声。
这时,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那声音是崔奉宁的。
一声通传之后,没给房里的人反应的时间,匆匆脚步声便行到了门口。
段景忱随着太医一同前来的,太医带着刚煎好的药,一进门看到房中景象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袁盛榕心下不由紧张,生怕眼前景象让皇上误会了,赶紧回身去收拾程鸢床上的脏物。
崔奉宁反应得快,走到她身旁,柔声道:“我来吧。”
他将那脏了的被子拿下床,到门外给了下人,又命人再拿一床新的来。
段景忱站在门口,沉默半天,终于动了身子,走到小棠身旁。
小棠动了动嘴巴,好像应该解释一下,又好像没什么可解释的。
段景忱将他从头到脚瞧了一遍,确认他没事后,什么也没问,去了床边。
“醒了,感觉如何?”他问程鸢。
程鸢头也未抬,强忍着怒火,冷冷道:“让他们滚。”
袁盛榕刚压下的火气又顶上来了,可当着皇上的面,她也不好发作,只能隐忍。
隐忍是隐忍,话还要说清楚的,公子好心来看她,别搞得好像欺负了她似的。
她抬步上前,瞧着是要跟皇上解释,小棠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,把她的话拦住了。
段景忱看着程鸢怒气冲冲的脸,沉默片刻,回身对小棠道:“你先回去。”
小棠点点头,只说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而后便不再多留,带着袁盛榕离开了。
出门后,隐约听见房中段景忱的声音:“传令下去,从现在开始,任何人不得来秋月阁打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