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痛!
“我这里是她顾虑最多的?”他缓缓起身,呢喃道。
最初时竟还觉得,她当理所当然择这处。
亏他还这般尽心照养她的孩子。
“你生……”小姑娘抑住最后的话,以防雪上加霜。
“孤没有!”贺兰泽拧眉出的殿阁,是个人都能看出气得不轻。
气头上,多少觉得心灰意冷。
不甘不愿。
于是接下来两日贺兰泽未曾过问孩子事宜,也不曾授她学业,甚至都不曾过去看他,想着只待气消了平静些再去。
毕竟这些年,从来都是旁人顺他从他,就这母女两,连番给他钉子和气受。
不想第三日晌午,贺兰泽尚在书房阅卷,就见侍女跌跌撞撞跑进来,道是“翁主不好了……”
“这是何地,容你这般形色?”门口的守卫拦下道。
“何事?”贺兰泽闻“翁主”二字,不由眉心跳了跳,起身搁下书卷踏出殿来。
皑皑就住在谢琼琚先前落脚的殿阁内。不过数丈距离,片刻便到了。
亦是在这片刻中,他听明白了侍女的回话。
按规矩,皑皑每日都是卯时三刻晨起。今日已经过了两炷香的时辰,侍女见孩子还没苏醒的意思,遂进来唤她。未得到她回应,只当她贪睡,便又等了会。直到半个时辰后二次唤她不醒,掀帘方才见此情状。
小小的女童蜷缩在榻上,面庞脖颈全是豆大的猩红斑点。人已经陷入昏迷,根本唤不醒。
“怎么伺候的?”贺兰泽掀开被褥去抱孩子,想着赶紧送去薛灵枢去。
“主上莫碰,看样子像是什么疹子,别是过人的!”李掌事并着几个侍者匆忙上来拦下,“已经去通知医官们了,都在往这处赶。”
说话间,薛灵枢便头一个踏入了房中。
“快看看她。”贺兰泽催促着,又让侍女将前后说了一遍。
薛灵枢测过脉搏,抽出银针扎挑孩子指尖,见孩子战栗了一下。而银针尖头并未变色,不由松下一口气。
只是看过她身上红斑,又解开衣衫大致看了眼她身上模样,不由蹙眉道,“这怎么可能拖到此刻发现?耽搁太久了!”
“到底是何病症,严不严重?”
话语落下,正好其他医官陆续赶来,薛灵枢赶紧将其中的方大夫拉过来看诊。
半晌,方大夫颔首道,“确实乃药毒之症。”
他解释道,“所谓药毒症,乃是某些刺激性食物或者花粉通过口服,或者肌肤吸入引起的表皮急性痛痒反应,病症可大可小。平素避开即可,便是偶尔误食误碰了,饮两贴清热去火的药排解便罢了。
话至此处,他不免多看了眼皑皑,“只是翁主这症状,便是严重的了。她这厢都陷入了昏迷,且看这些抓痕,加上疹子的颜色大小,显然发作四五个时辰了。误了时候啊,后头估计得恢复得缓慢些。”
四五个时辰,那就是一整夜。差不多昨日晚膳的时候就出事了。
“这幅样子寻常清热解毒汤药已经不顶用了,得寻到根源。”薛灵枢将写下的方子给方医官看,转身又冲贺兰泽道,“你让人将昨日一天孩子进的膳食种类呈上来,然后让……让带过这孩子的人赶紧过来,看看可是以前有过类似情形的,助我们加快寻出根子。”
“对对!”方医官边附和,边扫过薛灵枢暂时开出的一味方子捋胡赞同,转身让药童先去熬煮。
带过她的人……
贺兰泽看着床榻上被抓烂的被褥,和榻沿指甲的划痕,分明是挣扎许久后残留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