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他们之间一样,但凡宋星阑清醒,夜幕撕裂,星空崩塌,一切的美好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。
“所以我喜欢晚上,只有晚上的时候,你才会有时间跟我坐在一起说话。”宋星阑偏头凑过去,自下而上地抬眼望着宋谨,问,“哥,我可以亲你吗?”
宋谨转过头来,他的上方是月华无边的深蓝色夜空,从宋星阑的角度俯视上去,宋谨的眉眼柔软得像今夜的风,发梢拂动,很像宋星阑眺向远山时看见的,被风吹动的树林,秀挺的鼻梁迎照着月光,那是山涧里清澈的小河。
一切都很安静,树叶的沙沙声,田野里偶尔的轻响,风绕过耳畔,细微的庞大的一切,都变成了放轻声响的背景音,为月色下的浪漫造势。
宋谨垂眼别过视线,月光不顾念他,狠心地将他的脸和耳尖上的泛红痕迹都照得清晰,过了一会儿,他转回头直视着宋星阑,说:“好。”
宋星阑水亮的瞳孔里倒映着宋谨的轮廓,他伸手揽住宋谨的脖子,一句话也没说,倾身贴过去,轻轻咬住宋谨的下唇。
辽远的山林,寂静的田野,清谧的月光,隔离世外的盛大又宁静的一切,他们坐在夜空下,深秋的空气凉且清澈,但亲吻是有温度的,橘子弥漫着清香,被握在手心里,像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秘密。
第28章
天气渐渐冷了,宋谨和宋星阑去山里挖冬笋,还是邻居告诉他们的,说今年的冬笋冒头得早,特别嫩,现在正适合吃。
早上的时候,宋谨拿了个塑料袋和一把小锄头就带着宋星阑出门了,他们也吃不了多少,就是去挖几根尝尝鲜。
从家里到山上大概要走二十多分钟,宋星阑把东西拿在手里,早上温度低,他问宋谨:“哥,你冷不冷啊?”
宋谨把半张脸埋在外套领子里,说:“还好吧。”
“我有点冷。”宋星阑说,“手冷。”
宋谨刚想问他要不要回去拿手套戴上,宋星阑就把他的手牵起来了,紧紧地握在手心里,转过头来一脸正经地说:“这样就不冷了。”
周围没有人,宋谨没把手抽出来,只是别过头不和他对视。
一路手牵手到了山上,大概是最近挖笋的人还不多,所以走几步就能看见露在泥土外的笋头,宋星阑蹲在地上小心地挖,想挖出最完整的笋。
两个人边说话边找笋,时间过得很快,再加上宋星阑第一次进山,像个好奇宝宝,什么都想摸一摸,什么都想看一看,结果越走越往里,宋谨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吃不消了。
他那条腿自从在测绘作业中受伤之后就承受不了太大的运动量,于是宋谨说:“回去吧,我有点累了。”
“累吗?”宋星阑立刻起身,拎起袋子,说,“那我们这就回家,哥,我背你。”
“?”宋谨微微瞪大眼,“什么?”
“你累了,我背你回去。”宋星阑说着就走到宋谨面前蹲下身,回头说,“上来吧,哥。”
“不用的。”宋谨说,“我又不是……”
“快点!”宋星阑催他,“快点快点,我背你下去,让我背一背你吧。”
宋谨犹豫了两秒,然后趴到了他的背上。
宋星阑毫不费力地就把他背了起来,一步步走得稳且慢,宋谨环着他的脖子,问:“我重吗?”
“太轻了。”宋星阑说,“哥,你要多吃点饭,多长点肉。”
宋谨把头靠在宋星阑的肩上,看着路边的风景,没有说话。
宋星阑突然问:“哥,你的腿怎么了?”
自从那天他看到宋谨腿上的疤,就一直有这个疑问,他当时就想知道原因,可是宋谨抗拒他碰自己,踢了他一脚。
宋谨说:“几年前,我出去实习,搭仪器支架的时候,我不小心踩空了,摔了下去。”
“其实不算高,但是石头太多了,我滚下去之后脚被划伤了,伤口很深,还骨折了。”
“缝了好多针,医生说我好了之后不能走太久的路,腿会受不了的。”
山林空远,阳光细细碎碎地穿过斑驳的树枝落下来,偶尔有飞鸟途径啼鸣,宋谨慢慢地说着话,宋星阑一字一句听得认真。
他说:“哥,以后什么事都我来做,你不要这么辛苦了。”
“还好吧。”宋谨说,“现在也没有很辛苦,都过去了。”
走了几分钟之后,他们碰到了一个村民。
“小宋?你怎么了?”村民见宋谨被宋星阑背着,问他。
宋谨有点窘迫地正想叫宋星阑把自己放下来,宋星阑就开口了,十分振振有词:“我哥的腿不舒服,我背他回家。”
“那你们骑我的车吧。”村民说,“自行车骑到你家会快一点,让你弟带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