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瑜侧坐在床头深深地吸了口烟,缓缓吐出来,白烟袅袅飘散在空中,床上的人不适地动了动鼻子,伸出带着淤青的手腕,将被子往上拽了拽。
秦瑜瞥了他一眼,将烟枪在雕花红木上磕了磕,声音低沉沙哑:
“醒了就别装睡,起来吃饭。”
床上的人一动不动,偌大的房间只回荡着秦瑜的磕烟灰的声音。
秦瑜吸了一口烟,爬上床,强行将被子掀开,将嘴里的烟全都吹到了里面的人脸上,呛得他不住咳嗽。
“聋了吗,沈道安?”
沈道安皱着眉头,伸手在空中挥了挥。他连看秦瑜一眼的意思都欠奉,自顾自地将被子来起来,盖住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。
“不饿,不吃。”
秦瑜被他气笑了,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,“怎么,以为自己成仙了?靠吸风饮露就能活?”
沈道安抿着嘴一言不发,秦瑜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人的眼睛。他眼角微微下垂,眉目弯弯,嘴唇上扬,眼角处有颗小小的痣,是副一看就温顺可亲的长相。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,沈道安的下巴已经被他捏红了。
秦瑜一手捏着他,一手将粥端了过来想要喂他。沈道安的嘴巴闭得紧紧的,牙齿被青瓷碗沿撞得生疼,秦瑜努力了半天一口也没喂进去,全沿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。
秦瑜叹了口气,放下碗,拿起手帕将他的嘴角擦干净,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了被弄脏的被褥,语气无奈极了:
“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?”
他静静地抚摸着沈道安的脸,修长的手掌移动到下颌处,一握一掰,轻车熟路卸掉了沈道安的下巴。
这就简单多了。秦瑜很满意,粗暴地将粥灌了进去。
沈道安疼得发抖,微热的粥强行灌到他的食管里,他只能被迫吞咽下去。他的身体绷的紧紧的,脸上满是不甘和屈辱。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,秦瑜将他的下巴安好,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剧烈的咳嗽。
“你这样有什么意思,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?”沈道安的眼角红了,他一个有手有脚、天赋异禀的大男人天天被关在这件屋子里,恨不得将秦瑜剥皮抽筋,啖肉饮血。
“你是我的徒弟,我关爱你还来不及,又怎么会杀你呢。”
秦瑜爱怜地看着他,像摆弄一个玩具一样用梳子理着他如瀑的长发。
“关爱?把我关在这里当你的禁脔就是你的爱?”
沈道安嗤笑一声,“如果早知道你是只披着人皮的狼,我就是从祁山上跳下去,也不会拜入你的门下。”
“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当了你的徒弟呢……”
沈道安自顾自陷入了回忆,完全没注意到秦瑜越来越冷的神色。
讲真的,沈道安说什么秦瑜都不会真的生气,但沈道安千不该万不该提当初——因为秦瑜是穿越过来的,沈道安当初选择的那个师傅不是他。
他从头到脚打量着沈道安的身体,目光露骨到可以构成视奸。沈道安虽然有一个听起来很温文尔雅的名字,但他的五官绝对是是肆意夺目的。秦瑜看他第一眼就有一种眩晕感,他的眉毛,他的眼睛,他的鼻子都在骄傲地说看着我,有我在你还想看别人吗?
秦瑜爱惨了他琥珀色的眼睛,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漂亮地像一对流光溢彩的玻璃球,秦瑜经常掐着他的脖子在阳光下进入他,不许他在光线眯眼,欣赏他瞳孔的涣散和收缩。
沈道安正走着神,突然浑身汗毛直竖。他转过头,正对上了秦瑜像是要吃人般的视线。秦瑜歪着头朝他笑笑,眼睛弯的像月牙,眼角处的小痣也跟着动了动。他就顶着这么一张脸,将沈道安拽到他身边,轻柔地吻了吻沈道安的耳廓,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,沈道安的感觉自己淤青的手腕快要被折断了。
“别碰我!”
他运转灵力反抗,但灵力刚聚起来就被秦瑜打散了,但沈道安无愧于修真天才之名,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远转周天打出一掌,这充满杀气一掌瞄准的是秦瑜的头部要害,却被秦瑜敏捷地一偏头躲了过去。
沈道安并不气馁,目前情况一直在他意料之中。他真正的杀招在于嘴里的银针。秦瑜很谨慎,碗筷刚用完就会被收回去,他被关了半年才找到这么一根针。
所以,不能失败。就在秦瑜闪避完放松警惕的那一刻,沈道安瞄准他的喉咙立刻吐出嘴里裹满灵力的针。银光一闪,秦瑜的身体有一瞬间紧绷,沈道安心里咯噔一下,但他却没有躲开,身体晃了晃,慢慢朝后倒去,喉咙上分明扎着那根银针。
成成功了,他成功了吗?
沈道安缓缓伸出手放在秦瑜鼻子下面,却没有感受他的气息。这个人噩梦般的人终于死了。
他自由了,沈道安兴奋地从床上蹦起来,他自由了,他终于可以走了,他要去找小月,和她解释他不是故意和她断联的。小月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,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相处,他是自由的。
想着想着,不禁说出了声:“小月……”
“小月,楚清月?”
沈道安一下子僵硬了,他背对着秦瑜,慢慢转过头,秦瑜还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模样,喉咙上分明还扎着那根银针。他伸手将银针拔出,细细的血线迅速从他的脖颈中央一路流到锁骨处,像是被劈开脖子的鬼魅。
秦瑜欣赏着他的表情,将手中的银针化为粉尘,他轻轻一吹,从后面将沈道安抱住。
“好险,早知道就躲一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