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普贤变》和《文殊变》都是经典的水墨巨制。虽然其中也使用了一点石青石绿,只是略略敷染而已。
画中的崇山峻岭,万顷波涛,枯木寒林,楼台殿阁,叫我们立即想起宋代绘画大师燕文贵、马远、郭熙与许道宁。至于二位菩萨的飘带衣袂与漫天的祥云所使用的勾线,爽利劲健,飘逸灵动,决不在武宗元之下。
(燕文贵《溪山楼观图》,马远《水图》,郭熙《溪山行旅图》、许道宁《渔父图》,武宗元《朝元仙仗图》;还要与《普贤变》和《文殊变》在两者极其相似的细节上相互关照)
这位画工是谁?他从哪里学来如此绝伦的画艺?他是来自中原的画师吗?他是谁?无法知道。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。
历史缄口不言,对我们反而更加诱惑。
至少他把当时中原画风和当时绘画最高的水准带进了榆林窟。
同时,它又融入了瓜州本土的传说。
看,站在山崖上的一人一猴,身后一匹驮着行囊的白马。他们面对洪水阻隔,困惑地仰首问天,探询着前往西天之途。他们不是唐僧玄奘和弟子悟空吗?
(第3窟西壁南侧普贤像左后)
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原来唐僧玄奘于贞观元年(公元627年)西出印度时,正是经过瓜州出去的。贞观十九年(公元645年)玄奘取得了真经回国,同样经过了这一带;唐太宗还命令河西的官民在敦煌列队欢迎呢!至于,他身边的猴子则是源自印度佛教的一种虚构,一个民间传说。可是壁画上这猴子远远出现在明朝吴承恩《西游记》写作之前呀。很清楚了‐《西游记》中孙悟空的原型就在这里。瞧吧,连衣着模样,一举一动的姿态早都画好了。
这也表明河西人民对不畏艰苦、万里取经的玄奘无上的崇敬!
西夏时代的洞窟是榆林窟的历史高峰。它重要的意义是填补了西夏美术史的空白,使我们认识到这个民族独有的气质与审美。
在西夏的洞窟里,总是有一种密教的神秘气息笼罩着四壁。
密教形象曼荼罗全都是生头生脸,神奇又陌生。
西夏人特有的以石绿色铺地的&ldo;绿地画&rdo;,冷峻,空远,奥秘,又极富感染力。
西夏人密教浓烈的劲风一来,大唐以来显教‐大乘佛教华贵热烈的气息立时消泯了。
西夏人的王朝延绵了近两个世纪。接着登台亮相的蒙古人,他们于1227年占领河西,称雄于河西。
(外景。漫天荒沙与征尘,废弃的长城,铁蹄声)
同样虔敬佛教的蒙古人,照例在榆林窟兴建礼佛的洞窟。至正十三年(公元1353年),榆林窟还经历了一次重修。
公元1246年,忽必烈邀请西藏名僧八思巴任国师。由印度和西藏而来的密宗文化,比吐蕃和西夏更为强烈,犹如一股大潮,涌入万佛峡。
(镜头进入第4窟、第10窟)
元代的榆林窟诸天神佛的形象立即发生变化。不单内容、构图、题材、图案等都不同以往,连佛的腰肢又回到佛教东传初始阶段。佛的腰肢也是印度式的&ldo;s形&rdo;了。
(第4窟北壁西侧绿度母、北壁东侧《灵鹫山说法图》,南壁东侧白度母,窟顶南披边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