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嗟乎商与参,金藟伤神,对景怨情不禁。
盼回魂,盼回魂,何日见归尘。
对酌酒千樽,难解离恨,此恨无穷尽。
伤心,碧落黄泉比海深,青鸟亦昏昏。
情且殷,情最殷,情意更殷,谁忍分,谁忍分。
一别生生,两地相思谁认,有谁告陈。”
良下宾抱着酒坛随着拍子晃着身子,目光越过夜三更,看向接引坪外青山模糊,看向接引坪上日头隐隐。
“清晨里听闻三公子吟了首二小姐的诗,颇有感触。良某不才,肚里没多少墨水,触景生情,望二小姐评点一二。”
“一声高歌一声匣,但引来人赴我家。
且乘清风去天涯,人生不过一昙花。”
“献丑了二小姐,莫要笑话。”良下宾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,这次却没再咳嗽,只是眼中神采淡了几分。“比不得二小姐那抔青山那抔云。”
“三公子,回家吧。离家那么多年,谁不想孩子哦。”
良下宾眼里光彩又黯了些,眼神也有些游离。
“我这一死,红药,好好看护寨子,你且要用心,再用心,莫要让我们百年基业毁在我手里。”良下宾嘱咐,只是话说给良椿,却是盯着夜三更。
“等你爷爷出关,要把这事情讲清楚,他如果怪我偏激,把我尸骨扔江里去就是。”似是感觉自己说的可笑,良下宾想笑却又引得一阵咳嗽。
李观音只是一下一下抚着他胸口,泣不成声。
“天威不可借啊。”良下宾长叹。
“三公子,帮帮红药。”
夜三更点头。
“观音,红药以后就得靠她自己了,我这当爹的,好不容易管了她一次,却也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观音,每天不用那么麻烦的早起煎药了,就多睡会儿。”
“观音,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,你唱鱼儿佛,可是十足观音。”
“观音,不哭了,我这是报应,得罪观音的报应。”
“良下宾二十年前掳你,不悔。”
“只是从此不能看观音。”
乌云散去,接引坪仍旧沉沉。
“相公!”
“爹!”
这何等音浪,卷起狼藉一片。
我笑人间多混沌,一抔青山一抔云。窃来红尘三杯酒,醉里黄粱才最真。
真真大闹一场,尔后不如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