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人群中最“与众不同”的温浅也在他无视的范围之内。
从最外圈挤进来,前后不过半分钟,她已经数不清听到几道女声,在按捺不住地跟同伴耳语,想要鼓起勇气上去要个联系方式。
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,余光微转,又注意到了人墙之内的另外一处风景。
一位大概是与卖唱歌手相依为命的街头画家。
只不过此刻表情有些发懵。
看着那块被岁月侵蚀,陈旧斑驳的画板,还有工具箱上的一排素描笔,温浅呼吸渐收,完全走不动路了。
再看一眼始终脸都没正式动一下的老大,她决定,她要拯救一下这位可怜的画家大叔。
顺带给自己拔草,毕竟想画老大已经迫切了不是一天两天。
她弯着腰,悄不蔫穿过人群,蹲到那位大叔跟前。
大叔挑眉看她,开口之前,她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,然后凑过去,在大叔耳边小声说了一段话。
大叔将信将疑地打量她一圈,同样压低声音,“你是画家?”
温浅点点头,未等对方给出回应,率先大方地伸出手,是那种胜券在握的微笑,“合作愉快。”
对方略迟疑,伸手回握住她的指尖,然后起身,给她让出马札。
温浅觉得,这位大叔能同意自己的交易,就是一个非常有经济头脑,能够抓住时代命脉的大叔。
她把画板支架悄声移动了方向,调整好视线的最佳观察角度,背对着老大。
她对自己的绘画基础很有把握,熟悉了画笔和纸张之后,一张速写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,至于简单的素描,最多半个小时足矣。
她负责画,大叔负责卖,最后的销售额五五分成。
她权当为正式创作关于老大的系列画作前期练手。
当然,还能顺带把今天的午餐钱赚出来也不错。
温浅闭上眼睛,深深呼吸几次,迅速调整状态,双手交叉紧握住又松开,是在遏制自己不受控生出的几丝紧张。
灵感从来生于偶然,创作更不需要受到来自外界的框架约束,
第一次画老大,在此情此景之下,她觉得,倒也不错。
指尖轻拂过那排素描笔,她抽出习惯性用来打轮廓起稿的型号,又拿指肚在画纸上磨挲一圈,缓慢吁出一口气,才抬头,越过画板,朝白纪然看。
他身姿随意地倚在那面青灰色的墙壁上,单腿屈起,踩在墙角,微低着眼,极轻地随着吉他流淌出的音律节奏点着头。
临近晌午的日光正媚,在那张线条深刻的脸上打下一层斑驳不一的彩蜡。
那张唇轻抿,性感微厚的唇瓣被覆了一层柔软的薄纱,是最健康自然的浅红色。
他抱着吉他沉醉在音乐里的模样,本身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像,遗世独立。
那一眼,她看到,这世间万物,微风,暖阳,甚至是浮在光斑里的尘埃,都在为他伴舞,又皆沦为背景。
她有些恍惚,自己这不是创作,而是临摹。
那位歌手在阖眸深情地唱着,
徘徊着的在路上的
你要走吗ViaVia
易碎的骄傲着
那也曾是我的模样
沸腾着的不安着的
你要去哪ViaVi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