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井家的大小姐病了。
百姓们都这样说道,但是谁也没有见过酒井家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有人说是因为逃了婚,酒井家的人把她锁在了屋子里,不准见人。
还有人说她偷了汉子,和人家家的男子勾勾搭搭纠缠不清才会被退婚。
总之,这一病就是数把月。
男人撑着油纸伞缓缓的走在羊肠小道上,脚下的木屐啪嗒啪嗒的作响,纷扬的白雪窸窸窣窣打在纸伞和衣服上,脸上的华丽妆容令他愈发不似真人。
他身侧站着一位含着古怪笑意的青年,穿着简单的素色和服,眉眼如画,背着大大的药箱,手中提着一只烟斗。
酒井家的老爷打开门,谄媚的将两人迎进去,“卖药的你可算来了!”
药郎点点头,跟着酒井先生进了里屋。
“我这女儿啊,病了有两个月了,一直在房间待着不肯出来……”男人搓了搓手掌,干巴巴的解释道。
药郎瞥了他一眼,“既然如此,可否让在下见一见小姐。”
“这……”酒井先生纠结了一下。
“不然,在下也没有办法诊断小姐到底是什么病。”药郎再补一刀,这下酒井先生立刻点了头,目光落在了楼北的身上。
药郎一顿,语气有些生硬,“这是和我一起的……”
“徒弟!”楼北插嘴,迎着药郎的眼神勾了勾唇角。
“……嗯,我徒弟。”
酒井先生恍然大悟,“原来是药郎先生的徒弟!快请进!快请进!”
药郎看了眼作怪的青年,心中一软,摇了摇头,率先走了进去。
楼北耸肩,作怪有人惯着的感觉挺不赖的。
酒井小姐的闺房和别的大家小姐的闺房大差不差,装饰什么的大同小异。香炉在袅袅的冒着烟,淡淡的檀香味飘荡在整个房间里,粉紫色的帘子,棕青色的榻榻米,不少名贵的铜器和木器在各个角落里摆放着,还有几个小盆栽。
唯一不同的,大概就是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突兀的大盒子,乌木做的,上面镶嵌着碎片状的贝壳,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泽。
药郎脸色黯了黯,却又很好的掩饰了,楼北在看榻榻米上的人,没有注意到。
酒井小姐无疑很漂亮,虽然是稚嫩的脸,眉间却少了些许青涩,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。
楼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……
“小姐的确是得了病。”药郎从跪着的姿势站了起来,目光沉沉的看着装作昏睡的女人,对酒井先生说,“小姐的病说常见也不常见,说不常见,这却是她这年纪最容易得的病。”
男人急了,慌忙追问,“卖药的,我女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啊?!你看怎么治!钱不是问题!”
尖耳朵的男人理了理衣服,漫不经心道,“相思病。”
话音刚落,酒井先生的脸色立刻涨成了猪肝色,目光凶狠,“休要胡言!我小女还未嫁人!你不要破坏她清誉!”说完又道,“你这卖药的我看什么用都没有,是诈骗的吧!你快离开我的家!一点用都没有!”
与酒井先生形成极端的男人慢条斯理的“哦”了一声,作势就要离开。
这就不管了!?
他女儿还没醒呢!
男人脸色很难看,一方面想要药郎留下来医治酒井小姐,一方面又担心他再说出什么破坏小女声誉的话。
纠结间,药郎已经背好了药箱,而一旁的青年也站了起来作势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