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这样说有点过于自大,许墨感觉,那样的眼神,似乎是在告诉他,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,而这次见面,是久别重逢。
不过,这并不现实……除非说初见李泽言是从他见到档案里的这一个名字开始算起,那他们倒是认识很久了。经此一见,名不虚传。
……至于&ldo;久别重逢&rdo;里带着的一刹的欣喜,似乎是被对方在午后阳光里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,他无须在意。
报告进行得很顺利,他一直是善于观察人心的。只要是见过一次,对方一颦一笑透露出的的信息也足够他做出适当调整‐‐虽然这个对方是李泽言,他没有笑,只是看着他微微蹙去的眉又松开,他也能猜出一个一二来。用现在的流行词汇说起来,这就叫……冰山?
李泽言只在最后提出了几个牵涉到专业性的词语的歧义,连他都为这人的重点把握程度感到惊异。他的陈述里关于脑科学和evol的领域并不算太晦涩难懂,可某些新生代名词注定了对于旁人而言有些生僻。不愧是在十年里建立起一个金融帝国的人,优秀不仅体现在他的专长,连其他的板块也有着不错的涉猎。
&ldo;那么,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,李总便在这上面签字吧。&rdo;
他签字的时候低着头,许墨没说话。房间里一时只有&ldo;唰唰&rdo;的签名声,貌似是比一般的签名耗时较长。一切妥当后他准备抽身离开,手才摸上门把手,就听到后面冷冽的声线响起。
&ldo;等等。&rdo;
许墨转身,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:&ldo;李总还有什么事吗?&rdo;
李泽言似乎苦恼着什么皱眉,最后咳了一下,说:&ldo;你……下次报告是什么时候?&rdo;
&ldo;如果李总需要的话,我可以每一个月都来你这里报告实验进程。&rdo;
&ldo;时间太长了……我是说,我想更及时地掌握你们实验的进程。&rdo;回答得太快似乎预示着他好像有点失态,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淡的样子:&ldo;我不想把钱投资在一个我没有办法及时掌握一线情报的研究里,尤其是关于evol的。&rdo;
&ldo;那……三个星期,可以吗?&rdo;
&ldo;两个星期。每隔两个星期的星期二,我在这里等你的汇报,许大教授,&rdo;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,&ldo;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。&rdo;
&ldo;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。&rdo;两个星期,也不是不可以。他想。
&ldo;李总可以不用这样叫我教授,叫我许墨就好。&rdo;他补了一句,毕竟年纪相仿,这又不是在课堂和研究所里。
&ldo;……许墨?&rdo;他念了一遍,眼神的冰凉似乎为这两个字融化了一些:&ldo;许墨,你也可以不用叫我李总,叫我李泽言。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,不必拘束。&rdo;
&ldo;好吧,李泽言,&rdo;这样称呼起来似乎要熟稔了些,&ldo;你还有事要问我么?&rdo;
&ldo;……没有了。&rdo;
&ldo;我可以走了?&rdo;
&ldo;……嗯。&rdo;
走出办公室的时候,许墨似乎能察觉到最后李泽言有些不满的情绪……不知自己哪句说错了话惹他不快。这种不知为何的无力感恰恰是他一直想避免的情绪,所以记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