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新看向撕心裂肺的老不死们,他们看向裴问青的眼神称得上不善,甚至是憎恨,然而憎恨之下,还有紧张与惧怕,就仿佛担忧裴问青当年的事重演一般。
同时我不知道我刚才看裴问青的眼神让他们产生了什么误解,他们居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,七嘴八舌开始讨伐起裴问青来。
方才被千夫所指的我,这个时候竟成了救世主,合该听他们这帮苦主的怨言,乖乖掉下坑,让他们踩着我上来。
“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!叙乔,你不要叫他蒙骗了!”
“是他!绝对是他,才会骗叙乔把我们这群长辈都给忘了!”
裴问青在他们辱骂的风暴当中岿然不动,眼神依旧是冰冷地望向他们,可低头与我对视时,那一瞬的冷漠化成了无措。
他可能在想该怎么向我解释趁火打劫这件事,但我不需要。
理由这种东西没有必要,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。
老祝家这帮老不死的,龟缩了七年,见我常年在郊外待着,便觉得当年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,我一点都不计较。
于是能够堂而皇之走在太阳底下,光明正大闯进我爸的办公室,口沫横飞、慷慨激昂地训斥所有对他们而言的不公。
挺爱做梦的。
“说够了吗?”我敲敲镇纸,总觉得下次得做个一米的,多做几块,来一个砸一个,砸地鼠似的,肯定很好玩。
“他想趁火打劫那就趁火打劫,能抢走算他厉害,这是我和他的事情,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。”
几个人嗫嚅着,不敢开口说话了。
我其实感觉不到过分的情绪,面对他们暂时还用不上愤怒这么高级的词汇,我只是觉得很爽快,就像瞌睡送枕头一样。
失眠数日精神状态不好,还有沙包上门讨打,不应该感到高兴么。
“别说了,都滚吧。”我摆摆手,让他们滚蛋。不怎么熟的二叔在二婶的搀扶下,指着我的手指颤抖:“祝叙乔,你这是要逼死你的长辈啊!”
好想笑。
我把镇纸往桌上轻轻一砸,这道声响如同平地起惊雷,在办公室里震天响,他们的身体抖了抖,颤抖指人的手指控制不住缩了回去。
“我已经逼死一个了。”我坐在办公桌上,无所谓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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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不死们走的挺干脆,没有拖拖拉拉让我喊保安来拖走,保留了他们为负数的面子。
阿婆那儿买的生馄饨被我掉在地上,捡起来的时候,已经在袋子里黏成了一团了。
我满不在乎地把它丢在办公桌上,徐愿行这狗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了,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裴问青。
“傻站着干嘛?坐呗。”我对裴问青说。
还以为我这真把他怎么了呢,一副受气包的模样,让其他人见了,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瑜晟现任董事长是个吃人的魔鬼等垃圾谣言。
裴问青搬了把椅子坐下,看着很局促紧张。
我抓了抓头发:“不是我说,你在害怕什么?”
“……他们说的事情。”沉默良久后,裴问青开口对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