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阿姨了解江衍平的个性。
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,与他的父亲江康峻如出一辙。
办完酒店入住,谭阿姨单独叫过苏玫,央求道:“小苏,你劝劝衍平,他最听你的话。”
苏玫听出谭阿姨话里有话:“我试试看。”
字面背后的深意,她不去纠结。
眼下最迫切的,是江衍平早日养好伤,壹农庄的工程进度也有所保障。
“好孩子,谢谢你!”谭阿姨拉着苏玫的手,眼眶湿润了,“自从康峻去世,衍平就是我和老郭的亲生儿子。我们很喜欢你,希望你和衍平……”
苏玫适时打断:“谭阿姨,您的房卡。”
“你知道吗?衍平后悔了,他的心思不敢跟你明说,只好用实际行动表示。”
“房间在四楼,没有电梯,我让服务生把您的行李送上去了。”苏玫答非所问,“谭阿姨,您先回房间休息,到了下午三点探病时间,我过来接您。”
走出酒店大门,苏玫长长吁出一口气。
她拾级而下,边走边细忖如何劝说江衍平回云城治疗。
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,在她上衣口袋里嗡嗡嗡嗡闷响不停。
屏幕闪烁着两个字——变态。
该给他换个“昵称”了!苏玫想,或许叫“铁憨憨打工仔”比较合适。
接通电话,江衍平发起连珠炮攻势:“苏玫,老实交代,我的护身符是不是被你拿走了?”
“什么护身符?”苏玫疑惑不解。
“金刚结手链。”江衍平语速极快,“4股粗毛线,大红色,纯羊毛质地,是从一条围巾穗子上拆下来编成的。”
苏玫一头雾水:“我没看见,你问问茂阳。”
“他没拿,肯定是你拿的!”江衍平不依不饶,“手链还给我吧,好吗?那条围巾被我洗缩水了,没有更多的线可拆。”
苏玫感觉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,心情陡然跌入谷底。
“说起编手链,我是个外行。但你撒谎至少要撒得合乎常理,不是吗?我见过丝线、蜡绳和弹力绳,谁家编手链用毛线?”
“我没撒谎。”江衍平咬字清晰,“我的护身符手链就是毛线编的!”
“莫名其妙——”苏玫提高嗓门,“我看你不是傻就是疯,再见!”
怒火蹿上脑门,理智只能靠边站了。
挂电话无法释放心中郁闷,苏玫长按电源键关闭手机。
清风掠过苏玫的发梢,无声无息地捎来一丝秋意。她紧了紧外套,思绪悄然生出翅膀,飞回两年零九个月前的冬日夜晚。
当时的那条围巾,系在尼古拉斯脖子上,被她一把扯掉扔进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