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太妃脸色又是一沉,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卫凉歌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不会闹出事,可这还没到晚宴呢,卫飞烟就不见了,毓太妃这不是自打嘴巴嘛。“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下去找!”殊不知,此刻的卫飞烟,正沉浸在宫中的花团锦簇中无法自拔。在北定山一直就听三夫人说孟家多么富裕多么好,可是如今卫飞烟亲自到了皇宫来看,这才知道,孟家那什么的都是小门小户,说起来还是皇宫里的女人富贵。就像那一位毓太妃,即使先皇死了那么久,她还能在皇宫中屹立不倒。只可惜,人家有母家支持,而她呢,卫家虽然名声在外,可是终究远在北定山,三夫人又一门心思想将她和孟子朗撮合在一起,说起来,自己未来的荣华都得靠她自己。正思索着,卫飞烟脚步一顿,也不知道看到了谁,她眼前忽然一亮。背过身去瞬间整理好了身上着装,面带和煦微笑,款款上前。“飞烟见过三公子。”沈云逸原本是在看着池塘里鱼儿出神,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人,一听这娇柔无骨的声音,他这才回头。“原来是表小姐啊。”毓太妃为了让卫飞烟能够帮她,特地给卫飞烟一个假身份,不过这个假身份能瞒得住其他人,却瞒不住沈家自己人,包括沈云逸。所以,卫飞烟听到沈云逸话中的表小姐三个字时,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挂不住。“三公子兴致真好,还在这里赏景。”沈云逸不想与这个女人多说,只要和毓太妃挂钩的,在他眼底都不是什么好人。“表小姐自行逛吧,我先走了。”卫飞烟看着沈云逸就要滑着轮椅离去,她咬了咬唇,眼中有些不甘,如此好机会,怎能放过。思及此,她立即追上前,故意装作踩了裙子,要摔进沈云逸怀中。她曾经在北定山用这种套路勾了多少公子的魂儿,想来沈云逸也是个正经男人,只要软玉温香在怀,她再稍微动作,沈云逸一定有反应。谁知,卫飞烟嘴角的得逞笑意还没有扬起,沈云逸眼中一抹嫌恶之色闪过,丝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掉过头。卫飞烟便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,脑袋上瞬间肿了个包。“哎哟,疼~”“春天宫里的路滑,表小姐还是仔细点走吧。”说完,沈云逸看也不看她,直接就走了。“三公子,三公子,等等我啊!”卫飞烟正打算追上去,却听身后传来了毓太妃的威严话语。“你在这做什么!”卫飞烟身子一颤,背上没来由的就是一凉,随即她转过身,看着毓太妃暗沉的脸时她声音都变了调。“太妃娘娘,我……”毓太妃快步走来,先是看了眼沈云逸远去的背影,眸子一眯。“你和他说什么了?”卫飞烟摇头,“没有没有,什么也没说,就是问候一下三公子。”毓太妃冷眼看了卫飞烟一圈,眼神似能穿透人心看穿卫飞烟整个人。“注意你现在的身份,而且这是在皇宫,即使心里有其他想法也趁早给本太妃掐灭,再者我三弟的婚事向来都是由父亲做主,至于你……呵,还是好好做你该做的吧。”别人看不出来,毓太妃一个在深宫中熬出来的女人,怎么看不出卫飞烟对沈云逸的意图,她没有直接扇卫飞烟两巴掌,就已经看在卫飞烟是她阵营中人的份上了。卫飞烟顿时有些怯怯。“太妃的意思,我明白了……”“明白就好,还有,别老是到处跑,用得着你的时候就得给本太妃出现,省的那些人戳本太妃的脊梁骨,不然费尽心思让你进宫做什么,懂吗。”“是,飞烟知道了,一定不会再让太妃生气的。”看卫飞烟低眉顺眼的样子,毓太妃这才舒畅了些。“走吧,好些夫人都想听听本太妃如何救治难民的,你就去讲给她们听吧。”两人一前一后,这才款款离去。却不想,在众人离去后,那早就窝在后方树后的琴槡,正惊讶的捂住嘴巴,双瞳瞪大,身子止不住的颤抖,像是看到了鬼般!琴槡突然就想起了在北定山的日日夜夜,在小姐改了性子之前,她们主仆那如身处地狱的生活。‘卫二傻子,瞧瞧这屎多新鲜啊,快尝尝,昨天不是吃的挺开心吗?’‘二傻子,就是你和你的婢女偷了大小姐的玉佩,三夫人说了不交出来就没饭吃!’琴槡甩头,想将那些噩梦甩开,然后转身,快速地朝着卫凉歌所在之地跑去!卫凉歌此刻正在和德福说着话,便见前方琴槡一脸惊恐万分的走来,连脚步都有些踉跄,她微蹙眉。“怎么了琴槡?”琴槡还沉浸在自己方才的思绪中,突听卫凉歌的声音,这才回神。“太后,奴婢方才好像……好像看到了……”见她这惊惧和欲言又止的样子,卫凉歌眯眼,正色道。“说,怎么了,有哀家在别怕。”乐儿好疼哀家两个字,立即让慌了神的琴槡想起,她们此刻是在大周皇宫,卫凉歌也不再是卫家不讨人喜欢的二傻子小姐!琴槡看了眼四周,见除了德福外几乎无人注意这边,便走到了卫凉歌身边,打算低声说什么。“太后,奴婢刚刚在……”话音未落,便听远处传来了一道动静。“太后娘娘,奴才可找到您了哟!”卫凉歌还在等待着琴槡接下来的话,没想到这时候却叫宗乐祁身边的刘公公急吼吼的跑了过来。“刘公公,这么急着找哀家,可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儿?”见卫凉歌已与刘公公说起了话,琴槡便将话都咽下,她回头一想,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卫飞烟明明在北定山,为何突然来到了大周皇宫,还与毓太妃有了牵扯。这不是太玄幻了吗?所以这一刻,琴槡觉得,一定是她看错了,对,没错!压着了心中的不安,琴槡继续默默跟在了卫凉歌的身后。这时,刘公公的声音传来。“回太后的话,国师处理政务,所以让奴才去给陛下伺候穿衣,准备着待会儿的百花宴,只是陛下也不知怎地,哭闹着就是不肯。”卫凉歌皱了皱眉问。“翘儿不在那儿吗?”近来因为贺兰翘在宗乐祁身边陪着,那臭小子倒是不怎么爱闹腾了,怎么今日又来了一遭。刘公公叹了一口气。“贺兰小姐也在呢,劝了许久陛下都不听,就奴才刚出长央宫那会儿啊,陛下还将今日要穿的小龙袍给剪烂了。”卫凉歌一听这最后一句,脸色就是一沉。“走,哀家去看看。”到了长央宫,果真如刘公公一路上所说的那般,宗乐祁为了抵抗百花宴,将他所住大殿中的一应稀奇古玩全都给丢得稀烂,其中,包括给他新定制的小龙袍。看着一地狼藉,卫凉歌眸光微闪,然后扫视了大殿一圈,却未发现宗乐祁和贺兰翘的身影,便问。“皇上在哪儿?”这时,贺兰翘从旁边跑了出来,脸上带着焦急之色。“太后姐姐,您可算来了,皇上他……”说着,贺兰翘看了眼床后的位置,欲言又止。卫凉歌顿时明了,她对贺兰翘点点头。“你们都先出去吧。”贺兰翘还是有些不放心。“太后姐姐,皇上的情绪不是太稳定,他也不告诉臣女究竟是怎么了,总之一提起百花宴他就很暴怒……”卫凉歌眼底闪过一抹了然,微笑着拍了拍贺兰翘的肩头。“放心吧,等会儿就会好,你们都先出去侯着吧。”待众人离去,殿内恢复平静时,卫凉歌这才缓缓来到了床后,并且看到了那快蜷缩成了一个球,还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