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的确是半分情谊也没有。”这话回荡在萧承宴耳边,他神思都开始有些恍惚,在脑中反复过着宋婉清的这句话。
所以她,根本就不喜欢沈肆。
萧承宴终于将这话的意思消化明白,他难以自持的笑起来,眼中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。
像是久旱之人骤逢甘露,萧承宴一开始是茫然的,现在满心满意都被惊喜和激动占满。
常安怕他得意忘形,伸出手指点了点萧承宴的后腰,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萧承宴瞪他一眼,人也朝窗户又凑近了几分,里头念梅正说着话,她已经接受了宋婉清心中没有沈肆的事实,满心满意都想着怎样让宋婉清在侯府的日子过得舒服些:“姑娘身为侯府的大娘子,怎么就对长公子无意呢,就算是您不喜欢长公子,可往后这几十年都是要在侯府过得,就算您真的不喜欢长公子,可也不能看着长公子迎娶林姑娘,到时候就算长公子不休弃您,可她偏宠林姑娘,府里那些下人又都是见风使舵的,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。”
“您就算是为了您自己日后,也要想想办法,总不好坐以待毙,那不真成了人为刀俎,您为鱼肉了。”
念柳不能像念梅这样出口成章,她狠狠地点了几下脑袋,肯定道:“阿姐说的对,姑娘是该想想法子!”
宋婉清低垂下眼眸,在抬眸时眼底染上了几丝愁绪。
沈肆那里倒是好说,他未再提过和离的
事,可林惊影那头,宋婉清却是没有把握。
她缓缓道:“我也忧愁着,林姑娘自小娇养,性子又傲,若她不愿做平妻,执意要长公子将我休弃,到时我那便宜二叔和二婶,是绝不会为了我得罪永昌伯府的。”
念柳又哀哀戚戚起来,他们深知宋琰夫妇的为人,当初不就是看沈肆身死,大姑娘宋婉湘嫁过来就是一辈子守寡,她们夫妇二人舍不得自己女儿受苦,找到老太太提出替嫁,逼着她们姑娘嫁了过来,然后又赶忙为大姑娘宋婉湘定下亲事,自己姑娘这才落到了侯府里。
念梅耷拉着一张脸:“姑娘命苦,若是主君和小娘还在,姑娘定然不会过得这样艰难,什么事都需要费心钻营。”
门外萧承宴听到念柳提起先伯爷宋璟,神色一暗。
他记得先伯爷宋璟自幼便是长林太子伴读,当年那一案牵扯甚大,东平伯府也受了牵连不得重用,而那一案中被获罪最甚的,则是宋婉清的外祖家。
她和他,其实早有渊源。
念梅打断念柳的话,生怕她再说下去惹出宋婉清愁肠来,主君和小娘一直是姑娘心中的痛,今日念柳也是昏了头了,竟然当着姑娘面就提了起来。
念柳知道自己言错,闭了嘴在宋婉清脚边坐下来。
宋婉清视线落在屋里那盏噼啪爆响的油灯上,灯花炸裂,溅出几点灯油来。
宋婉清低声道:“是该想想法子,若有那日,我只能求到
老太太面前去,当初是老太太做主叫我嫁进来的,她总不会看着我被休弃。”
“老太太不止一次提点过我,让我对长公子上心些,关切些,是我从前不以为意,只觉得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,就够了,如今看来,还是要对长公子上心些,叫他觉得我心中是有他的。”
“姑娘这么想就对了。”念梅舒了一口气,和念柳对视一眼,“只要抓住了长公子的心,往后姑娘日子才能安稳啊。”
主仆三人交谈的话语尽数落在萧承宴耳中,他唇角弧度讽然,笑容冷的像冰。
她既然不喜欢沈肆,为何又要避着自己去讨好他呢?
是他没用,若他再有权有势些,便能护住宋婉清,不叫她委屈自己去讨好旁人。
萧承宴望着窗上映出的那道身影,抬手轻轻覆了上去,若他不是侯府的六公子,你是否能多看我一眼?
常安见萧承宴又出了这副痴相,赶紧把他的手拽了回来,他用口型对萧承宴道:“小心大娘子发现。”
又指了指窗内,常安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。
萧承宴靠着墙站定,侧头听着屋内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