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天这是给足了杨教谕面子,毕竟,陈子灿能补进县学读书,都是这位老友帮忙。
今天,陈子灿把县学搞的如此狼狈,他是颇有些过意不去的。
杨教谕表情颓丧。
看看软瘫在地上,面色灰败,六神无主,口里只会喃喃叫着“冤枉”的闵敬宗,他就气不打一处来,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。
瞪着他怒喝道:“蠢才!不争气的东西!”
“你既然口口声声叫冤,你有何冤,倒是说来听听呀?”
闵敬宗闻言,怔了一会儿。
心中天人交战,脸色忽红忽白,终于还是垂头不语。
其实,审到现在,陈子服对于弟弟这一招假途灭虢,已经是了然于胸。
心里不由竖起大拇指,暗赞一声“高明!”。。
就是积年老吏,在衙门里打了几十年滚的,手段也不过如此。
弟弟真的长大了!
而且,还十分的强大,这让他感到骄傲。
这篇诉状,看起来虚张声势,拉大旗做虎皮。
说是秽乱儒门,其实说白了,不过是私生活有失检点。
就算是告赢了,顶破天,不过是将闵敬宗杖责几十,革除功名而已。
但细细想来,一旦告赢,坐实了闵敬宗是个出卖男色,人尽可夫的兔子。
那么,高信之身上强奸同学的罪名,自然而然禁不起推敲,霍然而解了。
问题的关键,还是闵敬宗后门的伤痕。
他上次就是以此为证据,起诉高信之。
如今被陈子灿以毒攻毒,反将一军。
他若解释不清,非但高信之无罪,他闵敬宗,反而要因为诬告而被入罪。
闵敬宗状告高信之强奸同学,甚至说是强奸幼童,按律,要与强奸女童同罪。
放在任何时代,这可是实打实的重罪,起码得是个流刑。
而大明律明确规定,诬告者,即以诬告他人之罪名入罪。
也就是说,今天他说不清,那就不是个人私生活的问题了。
他得以强奸幼童的罪名反坐,被流放边荒!
陈子灿这一招,看似平平无奇。
其实,于无声处听惊雷,暗里藏着的杀招,绝对非常致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