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兰的嗓子不好,叫她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,亲切又和蔼。
但是和陈萦吵起架来,又一点都不含糊。
就像世界上每一个妈妈。
吃着吃着,燕妙妙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。
——她有点想她们了。
她垂下眼眸,轻轻舀起碗底的鸡蛋,掩饰似的赶忙咬了一口。
滚烫半熟的蛋液流进口腔,滋滋地烫到她的舌尖。
“嘶——”燕妙妙骤然被鸡蛋一烫,瓷勺“叮”地一声落入了瓷碗,下意识地吸着凉气缓解舌尖的痛感。
姑娘被烫红的舌尖和眼睛撞进了温敛的视线中。
“烫着了?”温敛扯着夜宵摊子的小凳凑上前。
她方才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,眼睛一眨,原本蕴在眼睛里的泪珠忽地落了出来,“啪嗒”一声落到温敛的手上。
温敛愣了愣,忽然笑了。
“这么疼吗?”
声音像是明湖上被暖风吹开的波纹,轻轻浅浅地荡开,一下又一下荡过她的耳朵。
燕妙妙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层壳子被轻轻地敲开,露出了里边皱巴巴的一颗心来。
“我给你扇扇风。”他一笑,伸出手来,真给她扇起风来。
像个普通的凡人。
她看见自己那颗皱巴巴的心,忽然动了动,被温敛笑着捧了起来,轻轻地抚平。
晕乎乎的。
微凉的空气在温敛的扇动下,一下又一下地触着她的舌尖,痛感渐渐缓和。
姑娘喝了酒酿的脸红扑扑的,周身带上了甜丝丝的气息。
温敛克制了许久,才忍着没贴上她被烫的微肿的唇。
将碗里剩下的酒酿喝完、离开小摊时,燕妙妙特意又买了一小缸酒酿,塞进自己的乾坤袋里。
“真君,你要不要也尝尝酒酿,可好吃了。”
温敛牵起她的手:“你喜欢就行,我不大喜欢酒味。”
“啊,”姑娘娇俏的尾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,“那我现在是不是也有酒味?”
温敛暗笑,装模作样地在她身侧嗅了嗅。
“是有一点。”
姑娘忽然从喉咙口挤出一声呜咽。
“那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?”
温敛蹙了蹙眉,这才觉出点不对劲来。
他转过头,看向燕妙妙泛红的脸颊和耳朵。月光之下,她的瞳仁上似乎罩了一层薄雾,迷迷蒙蒙的,看不清情绪。
“你是……醉了?”
燕妙妙眨着眼,方才突生的委屈还未褪下,一双眸子湿漉漉地瞧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