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陶醉本能回应了句,回应完,才发觉不对劲,但还是镇定地强势挽尊道,“不是,你叫谁呢?”林稚幼朝她走近:“别藏着了,跨年那一天,我看到你微博头像了。”“……”陶醉没想到自己的三次元马甲就这么掉了,不过也没太激动,只是提醒了一句,“保密,知道吗?”激动的人是林稚幼:“放心放心,我肯定不会说出去。”说完,就手捧着脸,一脸迷妹脸地看着陶醉,声音高昂地感慨:“天呐!没想到我的cv女神跟我现实生活中的女神竟然是一个人,这种感觉也太妙了吧,粉丝们要知道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激动到不行,啊啊啊我真的是太惊喜了今晚失眠预订了!”陶醉:“……”看到自己的女神一脸无奈,怕自己被嫌弃,林稚幼这才收敛了些自己的星星眼,按捺住心情问:“对了,我听明总说你考研了,是要回去继续当主持人吗?”“没有,”陶醉背起包往外走,“我报的国际传播。”“啊?做幕后啊?”林稚幼一听,跟焉了的茄子一样,兴致瞬间低了下来。“哟?”看她这个样子,陶醉一边往外走,一边跟她开玩笑,“听你这语气,看不起幕后工作者?”“不是不是!”林稚幼连忙解释道,“我就是觉得很可惜,不是说艺术这事都看个眼缘么,我就觉得你超级有观众缘,至少在我这里是。”“我这不荒废了四年专业,晚了嘛……”说着,走到办公室门口,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,陶醉的嗓音和脚步一同顿住。想起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,瞬间觉得后悔万分。她并不是很想让他听到这种带有“自暴自弃”性质的话。万不得已下,陶醉直接来了个新玩法,径直把矛头指向了枕风眠。她看着他,转移矛盾道:“我是说你来晚了。”枕风眠:“……”他好像真得去骨科看看了。按理说,正常人是背不了这么大的锅的。陶醉就想着把这一茬儿揭过去,于是,又添油加醋道:“我爸昨晚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,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,把那些剩饭全吃完。”枕风眠倒是乐意:“行,吃。”“那还不快走?”她催着他,不知不觉间,语气熟稔的,跟男女朋友一样。不管她再控制自己的内心,有些爱意,早已胜过本能。枕风眠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。坐上车之后,枕风眠却没立刻启动,手搁在方向盘上,忽然开口:“陶醉,我这次是来晚了。”说完,一顿,“但有些事情,不管什么时候来,都不算晚。”陶醉一听,心想完了。到底还是没逃过,刚才那句话他还是听到了。其实,她之所以那样说,固然有跟林稚幼打趣的成分在,但有一部分原因,是她真的这样以为过。但她不愿意枕风眠想太多,想跟他解释一下,结果,正要说话时,忽然听到他叫她:“陶醉。”她侧眸看过去:“嗯?”窗外天色渐沉,他清晰立体的侧脸沐在微黯的光线里,更显硬朗坚毅。陶醉看着他,莫名失了片刻神。直到听到他问:“听说过一句话吗?”“什么?”闻言,他抬眸看过来,目光如分别前那晚一样,里面都是笃定的光。“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——”“所以,一切都不晚。”19、海棠未眠说完,他抬手,掌心落在她柔软发顶,轻轻揉了下,动作温柔却克制。像是在说——一切都不晚哦,我的小陶醉。路一直在那里,你也从未丧失过披荆斩棘的能力。只要你愿意,随时都可以走上去。路尽头的那扇门,永远在那里,等你推开。话里的耐心和包容力,像极了少年时代,他跟她吃饭时,看似无意实则有心,对她念出的那句诗:“南瓜不说话,默默成长着。”当时,太多人不相信她真的能破茧成蝶,不相信她能漂漂亮亮的走出那片黄土地,但他相信。不仅相信,他还用充满童趣的方式,直接却震撼地告诉她,别人认为你达不到的“空想”,你无需理会,你只需默默成长。生活这个编剧,有时手生得,让你怀疑它根本写不出好剧本,一股脑地把苦难都流向了最苦的人。但有时候又老练得,让你不得不佩服,它曾埋下的伏笔与即将揭开的剧情,是如何环环相扣。多戏剧。多年后,她与他久别重逢时,念着的也是这句诗。那天,人来人往的医院,除了她,没人知道,这首诗,最初是他念给她听。而如今。-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,-所以,一切都不晚。他看着她的眼睛,如年少时那般,依然字字虔诚,依然句句郑重。陶醉听到,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话,念完,忽然觉得,心里有股灼热的东西在疯涨,像涨潮一般,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胆怯和慌张。看她长睫微动,枕风眠轻轻笑了下,然后,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开上了主路。窗外暮色随着前行的方向逐步下沉,两个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,夜色已至。一路的时间,足够她沉淀一番自己的心情,到达时,心间潮汐褪去,心境抖转,月朗星稀。确实,今夜月朗星稀。枕风眠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泊好车,陶醉和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。她以略微靠后的步伐跟在他身后,看着他清越挺拔的背影,忽然想起一句话。她记得,姜素月曾跟她说过,你要爱人,一定要爱一个宽厚有力量的人。这样的人,永远不会任你沉沦。陶醉当时听到这句话,心里想起的人,就是他。现在,她看到他,心里想起的,是这句话。你看,谁能不说,这是生活又一巧夺天工的剧本。她就这样,唇角挂着笑,跟着他的步伐,一路走到单元楼下。进了大厅,陶醉刚按下电梯,枕风眠的电话就响了,他拿出看了眼来电显示,对陶醉说:“我接个电话,你先上去吧。”陶醉:“好。”等电梯门关上,枕风眠才按下接通键,手机一放到耳边,就听到那边道:“东西给你弄来了,让人放在了观众席第一排最中间下面。”枕风眠语气诚恳地道了声谢。“你是得好好谢我,”手机那端语气极为嘚瑟,“你都不知道我动用了多少关系才给你弄到,顶级品牌,专门定制,跨国购买,哦,对了,还有时间紧迫,我跟你说,这也就是我能替你把这事给你办成,换别人指定不行。”枕风眠笑:“司女士魅力四方,功德无量。”“你少在那边揶揄我,”手机那端笑声爽朗,带着调侃的江湖气问,“不过我说你费劲心思买这个东西干什么,一个这玩意儿,顶着三线城市一套房。”枕风眠没多说,只是说:“有用。”说完,按下电梯的上升键,“先不说了,回头再好好谢您。”知道他马上就会上来,陶醉便给他留了个门。枕风眠走到门外,却没立刻进去,而是站在外面,看着里面热闹忙碌的烟火气,看了好一会儿才迈进家门。说让他过来吃剩饭,肯定是玩笑话,实际上,陶亦鸿准备了一桌子美味又丰盛的美食。除了款待他,还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明天是陶醉的生日,所以姜素月和姜穗岁也过来替她庆祝。整顿饭吃得欢声笑语,其乐融融。吃完饭,姜素月拉着陶醉去卧室试她送的新衣服,陶亦鸿打开电视看《梨园春》,陪姜穗岁小朋友玩的重任,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枕风眠身上。“叔叔,叔叔……”看其他三个大人都不在,姜穗岁以手掩唇,跟特工接头一样,悄咪咪地叫着枕风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