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?”“你凑过来点,我跟你说个秘密。”“什么秘密?”“我跟你说哦,”姜穗岁眨巴着大眼睛,一本正经地跟枕风眠抖搂着陶醉的底,“我小时候经常跟我干妈一起去海边玩,然后,每当我在那里堆城堡的时候,我干妈总会陪在我身边,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字。”“然后呢?”枕风眠顺着她的话往下问。“我之前认识的字少,只认识左半边,但我现在认识更多字了,终于知道干妈写的是什么了。”“是什么?”“写的是枕!”姜穗岁小朋友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,非常骄傲,对着枕风眠,贼有成就感地说,“是叔叔你的姓氏哦!”枕风眠听了,忽然心脏一悬。这种感觉怎么形容。思索许久,最终落在四个字:不枉此生。想到这儿,枕风眠勾起唇角笑了笑。然后,不经意一个抬眸,与换好衣服出来的她撞个正着。姜素月眼光实在是好,给她挑的这件冰湖蓝大衣,裁剪得体,柔软垂顺,穿着往那一站,像极了盛放在暗夜中的海棠,馥郁娉婷。这一刻,枕风眠又觉得自己刚才那个答案给得实在是太过草率。——把她娶回家,才不枉此生。陶醉却没注意到他饱含深意的目光,跟陶亦鸿说了声便把他们送了下去。林荫小路上,姜素月牵着姜穗岁的手走在前面,兴致勃勃地踩着树影玩。陶醉则跟枕风眠并肩走在后面。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,陶醉随口问了句:“你俩刚才鬼鬼祟祟聊什么呢?”枕风眠:“想知道?”怕被他拿捏,陶醉装得云淡风轻,状似无意地摇了摇头:“不说也行,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感兴趣。”枕风眠:“行,那我不说了。”陶醉:“……”这个时候知道依着她了!岁月最是枕风眠!最是狡猾!看她瞪着眼睛,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,枕风眠心里乐得不行。笑了会儿,才妥协道:“说是能说,但我怕你知道之后,会跟我发脾气。”陶醉不解地笑了声:“我能跟你发什么脾气?”看她这样自信,枕风眠便语气悠悠地,道来了实情:“姜穗岁小朋友刚才跟我说,你去海边玩的时候,特别喜欢在沙滩上写我的名字。”陶醉一听,瞬间炸了毛,朝着面前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,扬声就是一通喊:“姜穗岁!”这话里的气势,直接吓得姜穗岁小朋友一激灵。瞬间也不蹦了,拽着姜素月的衣角躲在她身后,露出一只叽里咕噜的大眼睛,看着陶醉,小心翼翼地问:“怎么了干妈……”陶醉现在不讲理的样子跟个小朋友没两样,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姜穗岁,明明人家小朋友没说错,偏偏她没理还不饶人:“你……!我什么时候写他名字了!”姜穗岁小声道:“你明明就有写……”陶醉:“……”是不是干女儿不清楚,反正是个真“叛徒”。姜素月这个老江湖,一看到这儿,瞬间把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个八九不离十,于是,抱上姜穗岁就往外走,边走还边锦上添花道:“妈妈教过我们穗岁,不能说谎话的是不是?”姜穗岁狠狠点头:“是哒妈妈!”姜素月:“穗岁宝贝真棒!”陶醉:“……”看她无语,枕风眠继续逗她:“写就写了,我又没问你要版权费,你急什么。”“我……”陶醉强势挽尊,“我当时写了很多人的名字,不止写了你的,你别误会。”枕风眠这人就很会抓重点:“那我能问问,陶小姐是按照什么顺序写的么?”“……”“你对那个人喜欢的程度?”“不是!”“那按照什么?字母表?那我岂不是应该排最后一个?”“……”这次,看她沉默,枕风眠没再继续逗她,敛了敛神色,郑重其事地叫她的名:“陶醉。”她还在气头上,杏眼蕴着水光挑起:“干嘛!”“刚才,我答了你的真心话,所以——”枕风眠跟她斤斤计较道,“你要还我一场大冒险。”-枕风眠这个人,从来不开空头支票,也不轻易画饼,承诺从来都是即时履行。当然,跟别人要承诺也是。两个人走到停车位后,枕风眠没上驾驶位,而是直接打开副驾的门,看着陶醉来了句:“上车。”陶醉:“嗯?”枕风眠:“刚不是说了么,我答了你的真心话,你还我一场大冒险。”还是可以还,但是……想到这儿,陶醉抬眸,看着他,确认般地问了一句:“现在?”枕风眠眉毛一挑:“不敢?”“敢。”她答得又果断又快。下一幕景,便是修长流畅的黑色车身,划入浓稠静谧的黑色夜晚。这次的目的地有点远,在快要零点时才到达。等车停稳,陶醉抬眸往外看了一眼,才发现他带她过来的地方,竟然是一座音乐厅。这会儿的音乐厅已经关闭,陶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钥匙。但她没多问,信任地跟着他走。两个人就这样,沿着暗红色的地毯走了一路,直至到达内场。可容纳一千人的音乐厅,此刻空空荡荡,陶醉跟着枕风眠的步伐,从最后一排走到。她在这片乐章里,让身体本能,代替理性思考,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——拿起话筒的那一刻,她的血,热了。作者有话说:写这一章的时候,怎么说,就是有一种“终于写到了的”感觉20、海棠未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