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此刻,维琳诺莉在生命研究所罗登柯院士那里,处于垂危的状态……
现代人认为住在地球的表面比较好,认为步行有益于身心,可是维琳娜直想快飞‐‐如果她此刻有一双特艾勒的翅膀的话‐‐阿尔谢尼已经把这段故事讲给她听过。讲故事的先生这一刻正留在屋子里照看出生三个月的婴儿小安诺,而维琳娜……
终于,来到地铁地面站,列车在刹车的同时升向地面。得沿着月台步行上车,那颗心尽是一个劲地乱跳……耀眼的鲜蓝色列车停稳了,车厢门徐徐开启:左上右下。
维琳娜跳进车厢,依次坐进软椅。列车立即顺着斜坡奔驰,不停地增速.一种不可遏制的加速力把维琳娜轻轻地推向椅背,使她不由想到星际航船上的增速运行。
速度一减缓,维琳娜不觉向前一倾,坐椅立即自动转了半圈。现在由制动引起的这种冲力,再次使维琳娜轻轻地靠上了椅背……她觉得这列车时常可恶地升向地面,而且停在站头,浪费掉珍贵的每一秒时间。
维琳娜喜爱老式的高吊单轨铁路,想起了当年在车窗外倏忽闪过的森林和树丛……此刻,车厢里连个窗子也没有!维琳诺莉可连过去的铁路也没有见到过,如果不算阿奴什卡乘坐过的那些火车的话。唉,维琳诺莉,维琳诺莉!
一刻钟之前,鬓发如银的罗登柯院士从&ldo;远控窗&rdo;里拜访了她跟阿尔谢尼的住处。他竭力装出安详的神色,但是他那双善良的失去光泽的眼睛却老是瞅着旁边。他说,现在,几乎没有妇女会因分娩而死亡,但是……只剩下一个肾的未来的母亲,情况会是严重的。所以,已准备了代替肾功能的机器。一切都会好的!……
可能,维琳娜很懂得这些话的意思。&ldo;远控窗&rdo;能使维琳娜如同置身在生命研究所里,就象在维琳诺莉身旁。但是,维琳娜无法抑制自己的下述愿望:要真正地在那里,在自己&ldo;妹妹&rdo;的身边。
终于,到了莫斯科!
街上行人给奔跑中的维琳娜让开了路,同情地望着她的背影。
终于,她换了一口气,站到了熟悉的生命研究所的台阶前。
竖立着一排正方形石柱的前厅,很有点古风。
喏,正好里巧得很,彼嘉也到了这里!当然应该这样。他也控制不住自己,就跟维琳娜一样,奔到这里来了,奔到生命研究所来了。这里有地球上最重要的实验‐‐不同世界的两个生物的共生体的参加者。
一位老年妇女到前厅来接待维琳娜和彼嘉,她又高又直,身子毕挺,因而显得有些严厉。
老妇人请他们稍待,自己去向院士通报。
&ldo;好象,我记得她正是那个年青的娜塔莎,&rdo;维琳娜沉吟着。
维琳娜的这位苍老了的同代人回转到前厅,说,等查房一结束,院士要亲自来接待他们。
&ldo;他要我转告三位,&rdo;老妇人说,&ldo;只要科学和人力所能做到的一切,都一定去做。&rdo;
彼嘉和维琳娜忐忑不安地对看了一下,他们尽力不让满腔的激动表露出来。
两个人默默地站着。然后,彼嘉说:&ldo;维琳诺莉说过,再没有比孩子更美妙动人的了。&rdo;
&ldo;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星球就害怕,在那个星球上任何人都没有生育的权利。&rdo;
&ldo;其实,不久之前人类也有过这样的学者,他们断言,人类的身体构成的洪水即将造成地球的毁灭性灾难。&rdo;
维琳娜耸了耸肩膀:&ldo;恶劣的比喻!肮脏的形容!……&rdo;
&ldo;至于说到孩子,未来本是属于他们的。&rdo;
&ldo;未来有许多发展的道路‐‐既包括冰冻的陆洲,也包括飞向宇宙……全球最高学术会议很快地选定这两个方案。&rdo;
&ldo;我跟维琳诺莉在这个问题上意见已经一致了。不过,新出生的下一代当中,谁留在新大陆上?谁飞向地外星球去呢?&rdo;
&ldo;对。谁去呢?&rdo;维琳娜说。
他们议论的是有关几十亿人的事,可是悬在心头的只是一个维琳诺莉。她正该赋予一个新生物以生命。终于,那位老妇人出现在正方形石柱的后面,向他们做了个手势。
她领着来客穿过长长的走廊,进入花园,园子里飘逸着混和在朽木腐草的霉味中的晚开的花香。
他们走向装有玻璃长窗的露台。老院士脸色严峻庄重地站在门坎上,轻风拂动着他的髯须,他默然地用手势请彼嘉一个人随着他进入室内,让维琳娜留在露台上。她透过玻璃门瞥视了一下熟悉的办公室。书籍,成排的颅骨,还有伟大学者的肖像:达尔文、谢琴诺夫、巴甫洛夫以及稍后的彼捷尔&iddot;金&iddot;卡切、沙尔略&iddot;德&iddot;格劳特和符拉德仑&iddot;梅列尼柯夫。
院士把彼嘉领到窗前:&ldo;过去的遥远的年代里,时常会向做丈夫的提出下列问题,保全哪个的性命‐‐保母亲还是保婴儿?现在这样的问题基本上失去意义。但是不能排除,您妻子在一段时间将由人工器官替代肾脏的功能,也可能,还得替代心脏。我们很担心她的心脏。拿出点丈夫气概来。顺便说一下,您父亲正通过&lso;远控窗&rso;找您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