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清楚哭泣的人是江九天,县令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!
啊哈!
这个该死的老色鬼,当日在县衙上大挫了本官的面子,今儿在城门口痛哭不已,这样大快人心的热闹县令岂能错过。
县令引着一班衙役向江九天藤洛二人坐的地方走来。
藤洛见县令来了,眉头一紧。
稍稍用力拍拍江九天的后背,低声道:“江举人,有人来看咱热闹了,咱可不能让他看了笑话。”
江九天正哭得肆无忌惮,哪管别人看不看热闹。
藤洛一再提醒,江九天才抬起朦胧的泪眼。待看到是县令,江九天赶紧划拉一把泪水,别过头去,只是正哭在“兴头”上,想止住抽泣却难。
江九天难得找到理由和机会发泄一番,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,但他不能容忍县令看自己的笑话。
其实,通天县县令绝没招惹过江九天,反倒是江九天那天让县令下不了台阶。
江九天之所以不能不想在县令面前表现得可怜,还是由于内心那道坎作祟。
天保王朝,选拔官员采用科举制和举荐制并存的方法。
天保王朝的科举制,从形式上看,较之前历朝历代并无不同。差别在于会试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考进士,每一科录取为进士的数量很少。
由于录取的进士少,凡是通过了会试的“贡生”,都会获得很好的职位,提职升官的机会很大。
因此,中了进士,便相当于打开了通往高官厚禄的大门。
而低级官员的任用,以举荐为主。像通天县县令,就是中了举人后,找了门路、使了钱财,被举荐做官,后来才成为一县之长的。
而江九天的学问冠绝当时,若非“船舱绯闻”,江九天是被公认的几个会试三甲候补人选。
如果没出那档丑事,没被割去功名,以江九天的才学,随随便便考取进士,现在起码也可以做到六部侍郎或者是行省一级的高级长官,甚至可能进入内阁,成为大权在握的阁僚。
江九天才高命薄,没成为权倾朝野的高官,内心始终愤愤难平。
他并不反思自己风流荒唐的行为,却总把过错归结为王朝体制。
“不就是风流快活一夜吗?遍数古今,哪个大才子生性不风流呢?哪个现任高官没去过莺歌燕舞的风月场呢?”这就是江九天觉得自己委屈窝囊的理由。
有了这种想法,江九天变得愈发偏执。
他埋怨王朝体制的不公,也愈发看不起像通天县县令这样的小官僚。他的想法不外乎是:通天县县令算个屁啊!若不是朝廷那帮瞎眼的家伙看江某人不顺眼,老子现在起码能做到江宁行省巡抚!如果是那样,你个小小县令,想要见上老子一面,在府门外跪上几个时辰,还要看老子心情好不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