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南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,相当会享受,坐下后让伙计送了酸梅汤和点心来。
酸梅汤是冰镇过的,酸甜可口,宋挽本来没什么食欲,一口气喝了两碗,还吃了好几块点心。
见她吃得欢,顾岩廷便耐着性子没有催贺南州。
吃饱喝足,贺南州这才慢悠悠的说:“现在京里的情况有点荒唐,太后老糊涂了,很相信徐影清带回来那个圣女,暗中在研究返老还童之术,陛下虽然明面上说不相信这件事,暗中却也在观望那个,毕竟像他们这种坐拥荣华富贵的人,只会嫌自己活得不够长。”
宋挽抿唇,萨苏能一直保持容颜不老,要想让太后的容貌变得年轻一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,若是皇室中人都相信了这件事,那要杀她就更不容易了。
顾岩廷对这些倒是早有预料,也没有太惊讶,追问道:“赵郢和皇后呢?”
听到这个问题,贺南州眼底闪过戏谑,幸灾乐祸的说:“他们最近消停了不少,听说上个月赵郢去御前负荆请罪了,说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放走楚逸辰,不过他不承认自己想谋反,只说是可惜楚逸辰的才华和风骨,不忍心让楚逸辰年纪轻轻就死掉,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有说服力,他还自断了一指呢。”
赵郢也是一直养尊处优惯了的,这次敢自断一指,看来是真的下了决心。
贺南州面上露出讥讽的笑说:“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,这都当面把手指剁了,陛下这心自然也就软了,照目前的情况看,废太子之事暂时应该不会继续了。”
用一根手指换储君之位,赵郢这买卖做得也不亏。
宋挽有点担心赵郢和萨苏他们会勾结起来,贺南州笑着说:“具体情况你们到时进了宫就知道了,赶路辛苦,今天就在客栈好好休息,明日侯府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,记得早点到。”
贺南州是专程来通知他们明日去赴宴的。
这种事本来让小厮来就可以了,他亲自来一趟,更显出对顾岩廷这个表哥的重视。
说完赴宴的事贺南州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,对顾岩廷和宋挽在东恒国发生的事一个字也没问。
他都等了十多年了,也不急于这一时,毕竟人都回来了,有的是时间和机会。
贺南州走后,很快有人送来华贵的服饰,不止顾岩廷和宋挽,楚逸辰和月澜他们都有。
第二天一大早,宋挽便换上衣裙和顾岩廷一起坐上马车前往越安侯府,楚逸辰和月澜他们也坐着马车跟在后面。
他们出发的比较早,还不算太热,街上来往的人不少,马车走得有些慢。
马车行至一半停下,前面不知为何发生了拥堵,影驰立刻去打探,回来后说:“大人,是尹昭侯续弦的车马,我们要等一等才能过去。”
尹昭侯今日续弦?
宋挽有些惊讶。
尹昭侯已经四十多了,他曾是和镇国公并肩的昭陵名将,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腿,便被封侯在京颐养天年。
他的发妻在他封侯前一年病逝,膝下并无子嗣,此后多年他一直是寡居状态,怎么会突然续弦?
顾岩廷见宋挽神情有异,温声问:“怎么了?”
宋挽摇头,说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。”
顾岩廷也没追问宋挽到底在奇怪什么,吩咐影驰:“再去打探一下,看看尹昭侯的这位续弦是什么人物。”
影驰奉命离开,约莫一刻钟后,前面恢复畅通,马车继续往前驶去,快到越安侯府的时候,影驰回到马车上,对顾岩廷说:“大人,属下打探清楚了,尹昭侯的这位续弦名叫许莺莺,之前她在一处别院养病,大人失踪后她便回了校尉府,大人被朝廷通缉后,大理寺便将校尉府监控起来,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与尹昭侯扯上关系的,大人若是想知道,属下再让人去查。”
宋挽张了张嘴,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许莺莺这是……改嫁了?
许莺莺现在还顶着顾夫人的名头,顾岩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还顶着朝廷通缉犯的罪名,她在这个时候高调改嫁,惹来的争议肯定不是一般的大,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。
宋挽有些担心的看向顾岩廷。
顾岩廷心里没有许莺莺,也没和她发生过什么,到东恒国走了一遭,都快忘记这个人了,突然听到她改嫁给人做了续弦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,淡淡的说:“无妨,随她去。”
本来许莺莺和顾岩廷的夫妻关系就没有在户部登记造册,她若是不改嫁,这次顾岩廷回来也是要和她划清关系的,这样倒是省了他不少事。
马车很快到达越安侯府。
今天越安侯府的宴席挺大的,顾岩廷他们到时,侯府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,每一辆看着都很华贵,可见来赴宴的人皆是身份不俗。
宋挽和顾岩廷一下车,门守立刻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,殷勤的说:“表少爷、表少夫人,您们可算来了,夫人盼了您们一上午了,快随小的来。”
顾岩廷稍等了片刻,等楚逸辰和月澜他们都下了车,这才提步朝里面走去。
越安侯府是昭陵绵延最久的世家大族,虽然每一代都是单传,但因代代传人皆是天资不凡,并没有人敢小瞧他们,加上上一代越安侯经商头脑奇佳,侯府修得相当华美,单是进门处那个丈余的青岗石屏风就足以震慑住来客,一路走过去更是处处雕梁画栋,如同行于画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