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两个骗子的处置简单,但沈三老爷对女儿这样的放养状态十分忧心,于是,给沈福喜请先生的事情变得更加迫切起来。
沈三老爷之前就一直在留意,请先生是大事,他希望找个学问和人品俱佳的,但一般能达到这样要求的人,多得是人家请去做西席,很多人也不愿意单独来教一个女学生。
最后还是郭家给他推荐了一个人,跟郭昭家算是远亲,算得上知根知底,人品学识也都不错。
这位先生姓郭名辽,字长远,洪显二十年中举,参加两次会试未果,今年恩科再次落榜,便也绝了为官入仕之心,准备回来找个人家做西席或是寻个书院当先生以为生计。
正好郭家得知沈三老爷正在给女儿找先生,跟郭辽商议之后,便将他推荐给了沈三老爷。
沈三老爷先看了郭辽的几篇文章,然后才见了本人,聊了小半个时辰,观感不错。
郭辽虽然屡试未中,但多年刻苦读书,文史经籍俱烂熟于心,也并非只会死读书的呆子,文章说不上兼容并蓄,却也能够旁征博引,颇有几分文采,作为沈福喜的先生,已经足足够用。
沈三老爷对郭辽很是满意,当场拍板同意,说定八月二十四日开始上任。
回家之后,沈三老爷对妻女说了这件事,赵氏闻言微微皱眉道:“虽然是郭家推荐的,但毕竟是给女儿做先生的人,郎君未免也太放心了些,还是要派人去细细察访一番才好。”
“这个自然,娘子放心,我已经派人去查了。”沈三老爷在女儿的事情上,从来都没掉以轻心过。
沈福喜更感兴趣的是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,自己到底要学什么东西,缠着沈三老爷问个不停。
“郭先生什么样子,到时候你就看到了,至于要学什么。”沈三老爷从来没养过女儿,也不知姑娘家到底该学些什么,更何况自己女儿这般聪颖,他沉吟片刻道,“经史子集挑要紧的慢慢学起来,尤其是经史部分,这是最最基础的东西,到时候我会给先生圈定范围。其余看你的兴趣,想学什么列个单子出来,我看过没问题了,便交给先生去准备。”
沈福喜把沈三老爷的提议在心里过了两遍,觉得还算合理,而且还给了自己一定的自主权,不过还是明确地要求道:“上午学阿爹规定的东西,下午讲我感兴趣的。”
这话可要先在前头,不然到时候说必须要等基础内容都学完才能学别的,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。
沈三老爷见女儿这样小心谨慎,不由也认真道:“不能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为难先生。”
沈福喜闻言撇嘴,心道,我像是那种给先生来下马威的熊孩子么?
“阿爹,我想了解万国舆图,还有咱们大梁的舆图和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。”沈福喜在沈三老爷的书房看到过万国舆图,加起来厚厚的好几摞书,绘制和标注都跟现代的地图有很大区别,许多地名也十分生僻,她翻了翻看不懂就也没再深究,这次正好有机会,总算是把这件事提了出来。
来到这里五六年了,如今连个地貌的大局观都还没有,让沈福喜心里一直不太自在,如今总算有个机会能够有所了解,所以一定不能放过。
沈三老爷倒没想到女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,对舆图有所了解并不是坏事,只是不知道郭先生对这方面是否有所涉猎。
“我去问问先生,看他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。”沈三老爷说完见女儿的神色微微一黯,又赶紧哄道,“若是先生不熟悉,那我抽空给你讲也是一样的。”
沈福喜这才扑上去,搂着沈三老爷道:“阿爹最好了。”
沈三老爷对郭辽的底细调查很快就完成了,果然是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,家中如今父母尚在,妻儿俱全,邻里及同窗对其评价亦十分不错。
郭辽在八月二十四这日准时来到沈府,沈三老爷先见了他,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沟通清楚的。
“不知先生是愿每日回家还是住在府上,府上已经给先生收拾好住处,先生可以做午休之用,万一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,也可不必往返辛苦。”
“多谢沈大人为学生想得如此周全。”郭辽赶紧起身道谢。
“先生不必多礼。”沈三老爷手掌微微下压,示意他坐下说话,略有些不好开口地说,“我看过先生的文章,也与先生面谈过,自然是十分满意的。不过小女自幼家中宠爱,颇有自己的主意,她一定要求先试讲三日,若先生与小女能够合得来,便算是定下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