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从孙麻子这里打开突破口就成了势在必行之事。
“我不记得。”孙麻子摇头。
“怎么,难道你们没有见过面?”秦培华皱眉。
“怎么可能?”我否定,“秦支,你不要忘了那些坟堆,你觉得孙麻子能在一晚上完成挖坟、拆冠、扒衣,然后再复原的事情吗?”
“嗯。”秦培华点头,然后怒视孙麻子,“他分析的没错吧?在盗棺偷衣的过程中,那个人协助了你对不对?”
“他是帮我了。”孙麻子点头后,又梗了梗脖子,“但我真的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,他全身包裹的都很严实。”
“脸部也不看清吗?”
“看不清,他戴着口罩。”
“个子呢?”
“比我高。”
“高多少?”
“大概一拳头。”
“你直接说一米八不就行了?”秦培华被气的不轻。
“你又没这样问我?”孙麻子反驳。
“你……”
“秦支,让我来问吧。”
我算是看透了,之前的判断完全正确,这孙麻子脑子是真的不好使,完全就是不懂变通的一根筋。这样问下去,或许会得到我们想知道的一切,可花费的时间也必然不会短,这是我们耗不起的。
“你把如何与那人相识的,他如何给你出谋划策,如何隐藏他自己,以及要求你做的事情着重说一遍。”
“哦。”孙麻子点头。
讲述:
在任何的群居性动物群体中,弱小的都会成为劣势的一方。就比如脑袋不太灵光的孙麻子,打小就是被村民们看不起的。
他的智商并没有太显著的缺陷,但与正常人相比还是少了些变通与圆滑,贬义词二愣子就是形容的他这种人。
因为父母染疾早逝,孙麻子便成了张庄唯一的孤儿。他的脑子不会转弯儿,加上长的又是奇丑无比,所以没有人愿意与他有过多的走动。只要有人去家里找他,那必然是有事情需要他去做的。
比如让他帮忙去种地,只要一顿饭就能打发;又比如让他去搬一天砖,给个十块八块就能乐的合不拢嘴。
久而久之,孙麻子也就成了张庄最为廉价的劳动力。
俗话说傻人有傻福,这句话可以说被孙麻子诠释的淋漓尽致。尽管每次和村民们打交道都是吃亏的,然不能否认一个事实,正是这种吃亏,让身无长物的他在无父无母的情况下顽强的生活了下来。
可以说,他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。
人和动物之所以有着本质区别,除了情感和自控之外,最显著的便是学习能力了。虽说孙麻子脑子迟钝,但不会影响熟能生巧的学习本能,长期被压榨的结果,就是他有了一身打棺材、扎纸人的本事。
如果按照正常的规律发展下去,孙麻子会守着寿衣店继续过着被村民们愚弄占尽便宜的日子。
可轨迹,偏偏就在几年前的冬天出现了偏离。
为了修建村里的祠堂,为了避免吊装房梁时其他人会发生危险,全体村民一致举荐让孙麻子去做那份随时可能发生意外的差事。
老村长是受过教育的,是有着崇高人格的,他极为鄙视村民们的做法,可当目光在儿子和孙麻子身上扫过后,还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。
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有危险,那就意味着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,果不其然孙麻子出事儿了,掉落的房梁狠狠的砸在两条腿上,几乎让他疼晕了过去。
而让人寒心的是,那些村民们根本没有将孙麻子送去医院的打算。
人性如此冷漠,村长自然是看不下去的,于是吩咐人将孙麻子送回家之后,力排众议亲自坐车去了香城市。
孙麻子算是工伤,那么村长此行必然也就是公费了。当村长拎着大包小包踏着夜色去看望时,孙麻子真的是感激涕零。他用殷切的目光望着村长,等待着他拿出慰问品,等待着治疗双腿的后续方案。
可等来等去,孙麻子等到的只有两贴膏药。除此之外,还有被大包小包压弯身躯的村长临出门前的那句话:“麻子,膏药不够了再跟我说,我还去城里给你买。对了,下个月初一是我家小子结婚的日子,之前忙着修祠堂,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城里买东
西,这次也算是沾你的光了。”“麻子,你好好养伤,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啊。”